";建国,";荞麦突然转头对李建国说,";你要不要进城买点东西?";
李建国正在收拾院子,闻言点点头:";买,那么久没见江月了,一定要带点礼物回去的。";
";那明天一早咱们进城?";郑向党问。
";行,趁着假期还没结束。";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坐车进了市里。街上人来人往,百货大楼里的商品琳琅满目。
";先去给我娘挑件衣服。";荞麦直奔三楼服装区,";她这人爱穿素雅的颜色。";
一进门,她就看中一件藕荷色的呢子外套:";你们看这件怎么样?料子挺括,又不显老气。";
李建国摸摸衣料:";确实不错,线脚也细密。";
";多少钱?";郑向党问售货员。
";一百八十八。";售货员说。
";成,就要这件。";荞麦毫不犹豫,";给我爹也挑一件。";
他们给郑大年选了件深色的羊毛呢外套,又给大宝买了套新衣服。荞麦还特意给张大夫选了一身行头:棉袄、围巾、帽子、手套,一应俱全。
";你买这么多干嘛?";郑向党笑着说。
";干爹一个人在村里,也不知道添置衣服,";荞麦说,";这回得给他备全了。再说你的命算是干爹救的,怎么着,也得给干爹多买点。";
逛到鞋店,荞麦又给每人添了双新鞋。正准备结账,看见一双女士皮鞋:";江月穿这个尺码,给她也带一双吧。";
李建国连忙说:";行啊,正好配我给她买的裙子,大部分礼物都放在家属院了,这次就买两条裙子带回去";。
买完衣服鞋子,又去一层买了些吃的:一罐麦乳精、两盒奶糖、一箱饼干,还有些罐头。
";建国,你看这罐头怎么样?";荞麦问,";部队伙食虽然不错,但偶尔换换口味也好。";
";行,多买几罐。";李建国说,";江月最爱吃这个。";
临走时,荞麦又想起什么:";等等,再去买点水果。";
郑向党笑道:";你这丫头,操的是一个老妈子的心。";
";那当然,";荞麦挽着他的胳膊,";咱们在外头过得好,更得让家里人也跟着享福。";
火车站人不多,三人买了票就等着上车。荞麦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满是期待。虽然离开家才没多久,但她已经开始想念爹娘了。
";到时候跟爹娘说,让他们也搬来部队住。";郑向党说。
荞麦点头:";嗯,等咱们安顿好了就接他们来。";
火车徐徐开动,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荞麦靠在郑向党肩上,想着即将见到的亲人,嘴角忍不住上扬。
李建国坐在返乡的火车上,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可他的思绪全都飘到了江月身上。
";九个月了......";他轻声呢喃,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上衣口袋里的照片。这张照片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给了他支撑的力量,每当想起江月,他就觉得浑身充满干劲。
可现在越是接近,他心里反而越发忐忑。这么久没见面,江月还在等他吗?会不会怪他这么久都没能回来?他甚至不敢想象,万一......万一江月已经不愿意等他了怎么办?
列车行驶中,李建国回想起临走那天的情景。江月红着眼圈帮他收拾行李,塞了好些吃的在包里。他是背着身子走的,就怕一回头看见江月的泪眼,自己就舍不得走了。
";当时答应你很快就回来,结果一去就是九个月。";李建国暗暗叹了口气,";江月,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却越发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江月的模样: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她抿嘴笑时浅浅的酒窝,她低头织毛衣时认真的样子......
";要是江月不愿意嫁给我了,那可怎么办?";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跗骨之蛊般挥之不去。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写几封信,好歹也能传达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
李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绢花,这是他特意托战友从城里买的。红色的绢花精致漂亮,他想着江月戴上一定很好看。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久没消息,突然拿个花来,会不会显得轻浮?
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李建国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直到看见熟悉的站名,他才猛地站起身,整了整军装,又揉了揉发皱的衣角。
";但愿她还在等我......";他喃喃自语,攥紧了手中的绢花。
这一路上,他想过千万种重逢的场景:江月会不会生气地埋怨他,会不会激动地扑进他怀里,又或者......会不会冷着脸转身就走?
可不管怎样,他都得回去面对。因为那个小院子里住着他朝思暮想的人,那里有他最深的牵挂,最甜的期盼。
";江月,我回来了。";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期待着能真的对她说出口的那一刻。
";到了。";郑向党的声音打断了李建国的想象。
";到了。";郑向党的声音打断了荞麦的思绪。火车发出";嘎吱";的刹车声,徐徐停在月台前。
荞麦透过车窗望出去,晨光中,已能看见熟悉的站台。自打昨晚收到他们要回来的电报后,一家人肯定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
";慢点,别急。";郑向党扶着荞麦站起来,轻声提醒,";小心脚下。";他自己的伤还没全好,却执意要搀着妻子。
刚一走出车厢,远远就看见张大妮在人群中焦急地张望,一眼看到儿子,立刻大步跑了过来。
";向党!";她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儿啊,你可吓死娘了!电报上就说你受了点伤,也不说伤得重不重,这都快一个月了。我跟你爹天天睡不好觉,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她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儿子。
郑向党拍拍母亲的后背,声音有些哽咽:";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好了,您别担心。";
郑大年牵着毛驴车跟过来,嘴上嘟囔着:";行了,大街上的,别哭了。";可眼圈也红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肩膀,";回家说,回家说。";
张大妮这才松开儿子,转头一把拉住荞麦的手:";闺女,辛苦你了。这些日子在医院照顾向党,肯定吃了不少苦。你看你,都瘦了。";她心疼地摸着荞麦的脸。
";没事,娘,";荞麦笑着摇头,";都是应该的。向党受伤了,我不照顾谁照顾?";
";好孩子。";张大妮又红了眼眶,";要不是有你在,我跟你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建国,你也没少帮忙,婶子谢谢你,回家给你们补补。”张大妮特别感谢李建国。
“婶子,向党哥救了我,我做这些不算啥的。”李建国不敢居功。
";走吧走吧,";郑大年催促道,";别站这说了,回家再说。建国,向党,你们的东西多不多?我用毛驴车拉。";
";有点多多,荞麦回来之前专门去市里买的。";郑向党说着要去拿行李,被郑大年拦住了,";你歇着,我来。";
看着父母对自己的关心,郑向党和荞麦都有些哽咽。一个月的担惊受怕,终于在这个清晨有了温暖的归宿。
";对了,";张大妮突然想起什么,";大宝天天念叨你们,一早就嚷着要来接。我怕车站人多,让他在家等着。";
";是啊,";郑大年接过话头,";那小家伙可想你们了。“
荞麦抹了抹眼睛:";那咱们快回家吧,别让他等急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往家走,晨光中,郑大年赶着毛驴车拉着东西走在前面,张大妮拉着荞麦走在中间,不时问问这一个月的情况。郑向党和李建国跟在后面,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