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荞麦照例来找张大夫学医。一进门就看到张大夫正在磨药粉,面前摆着各色药材。
";爹,您这是在配什么药?";荞麦好奇地问。
张大夫头也不抬:";你先坐会儿,这药马上就好。";
荞麦觉得奇怪,平时张大夫都会先教她认药材,今天怎么这么专注地配药?她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张大夫熟练地把药材研磨成粉,又加入蜂蜜调制成小药丸。
";这是给你准备的,";张大夫终于停下手,递给她一个瓷瓶,";你身子骨有些虚,得调理调理。";
荞麦愣住了:";给我的?";
";当初给你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张大夫说,";你的身子有些亏空,身体偏寒,不容易怀孕。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药材,今天总算凑齐了。";
";可是......";荞麦有些哽咽,";这些药材都很珍贵吧?";
";傻丫头,";张大夫笑道,";你现在是我闺女,我不疼你疼谁?再说了,你这毛病要是不调理,以后会越来越严重。你该多遭罪呀。";
荞麦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除了向党和公婆像张大夫这样细心关怀的,还是第一个。
";你这孩子,";张大夫见她哭了,赶紧安慰,";我费了这么大劲给你配药,你倒哭上了。";
";我是高兴,";荞麦抹着眼泪说,";真的很高兴。多了一个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张大夫叹了口气:";你啊,总是这么容易感动。来,我教你这药丸怎么吃。每天早晚各一粒,用温水送服。我特意加了蜂蜜,不会太苦。";
";您还记得我怕苦?";荞麦破涕为笑。
";当然记得。上次你被蛇咬,喝药时那个表情,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张大夫也笑了,";所以这次特意做成蜜丸,就是怕你受罪。";
";说起这蜂蜜,";张大夫拿出一个小罐子,";可费了我不少工夫。这年头,蜂蜜比药材还难找。";
荞麦接过罐子一看,里面只有小半罐蜂蜜:";您上山找的?";
";是啊,";张大夫抚摸着花白的胡子,";前些日子听村里人说后山有野蜂,我就顺着去找。爬了两天山,才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发现个小蜂巢。";
荞麦听得心疼:";您一把年纪了,还要爬山......";
";这算什么,";张大夫笑道,";你公公郑大年不也是在深山里找到蜂巢的吗?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可是......";荞麦眼眶又红了。她知道张大夫年轻时在牛棚吃了太多苦,落下了腿疾。这样的身子还要为她去山里找蜂蜜。
";好了好了,";张大夫打断她的话,";这点蜜虽然不多,但足够做这些药丸了。你这身子要紧,别的都不算什么。";
荞麦看着手里的药丸,突然明白这里面包含的不仅是蜂蜜的甜,更是一位老人深深的疼爱。
";爹,";她轻声说,";等下次我陪您一起上山。";
张大夫摆摆手:";不用了,我这把老骨头爬山找蜂蜜,也算是一种乐趣。倒是你,要好好把身子养好,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荞麦抱着瓷瓶,心里暖暖的。她突然明白,原来家人就是这样,会记住你的一切习惯,会为你的一点不适操心。
荞麦再也忍不住,扑进张大夫怀里:";爹!";
张大夫轻轻拍着她的背,眼泪也落了下来。这辈子自己没打算结婚,感谢上天给他送来了这么个懂事的闺女。
";好了好了,";张大夫擦擦眼泪,";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来,我教你这药丸的配方。";
接下来的时间,张大夫详细讲解每味药材的作用,荞麦认真地记着。但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每个字都显得格外温暖。
";爹,";临走时,荞麦突然说,";谢谢您。";
";谢什么,";张大夫说,";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回家的路上,荞麦紧紧抱着装药丸的瓷瓶。这不仅仅是一瓶药,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父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终于找到了更多的归属感。
从那以后,荞麦更加用心地跟张大夫学医。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认药材,晚上再去找张大夫请教。张大夫也倾囊相授,把毕生所学都教给这个心灵手巧的闺女。
";你这丫头,";张大夫常说,";比我那些徒弟都学得快。";
荞麦就笑:";那是因为我有个好老师。";
慢慢地,荞麦不仅学会了诊脉开方,偶尔还能帮张大夫分担一些病人。
";爹,";有一天荞麦突然说,";等您老了,我来照顾您。";
张大夫笑着摇头:";你有你的生活,我这老头子不用你操心。";
";您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啊,";荞麦认真地说,";您是我爹,你不让我孝敬我可不依。";
张大夫看着这个懂事的闺女,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让他在晚年遇到这么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这就是生活给予的礼物。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让你遇见最需要的人。而这份情谊,也将永远温暖着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