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乏了,那些绸缎明日再看吧。”齐瑶收回目光,翠儿应了一声,将木盒放置一旁。
寝殿内,轻纱幔帐低垂,香炉中袅袅升起安神香的烟雾,看似平静的氛围下,却涌动着齐瑶难以平复的思绪。
她来回踱步,裙摆曳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这看似平静的后宫,实则暗流涌动。
周贵人虽已受罚,但她背后的势力,那只隐藏在阴影中的手,却始终让齐瑶感到不安。
指尖轻叩桌面,一下又一下,在殿内回荡,也敲击着齐瑶的心弦。
“翠儿,菊儿如今在何处?”
“回娘娘,自周贵人被禁足后,菊儿便被派去了浣衣局。”翠儿恭敬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跟随齐瑶多年,自然明白娘娘此刻的心思。
浣衣局,是宫中最苦的地方,终日与污浊的衣物为伴,饱受风霜雨雪的摧残。
将菊儿打发到那里,也算是对她之前陷害娘娘的一个惩罚。
齐瑶微微颔眉,“去,将菊儿带来,本宫有话要问她。”翠儿领命而去。
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袅袅香烟,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心事。
不多时,翠儿带着菊儿来到殿前。
菊儿低着头,身形消瘦,曾经光鲜亮丽的衣裳如今已换成了粗布麻衣,但她眼中的怨恨却未曾消散,反而因为在浣衣局的折磨而更加浓烈。
“抬起头来。”齐瑶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菊儿缓缓抬头,目光与齐瑶对视,那眼神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地射向齐瑶。
接下来的几日,齐瑶几次试图从菊儿口中探寻线索,但菊儿却始终守口如瓶,甚至故意在其他妃嫔面前诋毁齐瑶,散播谣言,说齐瑶仗着皇帝的宠爱恃宠而骄,陷害忠良。
“你们听说了吗?齐妃娘娘啊,表面上温柔贤淑,背地里……”菊儿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妃嫔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妃嫔有的抱持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则是心怀嫉妒,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像无数细小的针,刺得齐瑶心中一阵烦躁。
齐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她优雅地转身,对着那些窃窃私语的妃嫔微微一笑,“看来各位姐妹对本宫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菊儿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本宫不妨……”
宫宴之上,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华丽的宫灯映照着众人脸上的笑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齐瑶端坐在席间,目光却在人群中游移,最终锁定了不远处的菊儿。
她轻轻一笑,举起酒杯,对身旁的侍女低语了几句。
侍女领命,悄然退下。
须臾,宴席中央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几个舞姬在表演时,不知何故,不慎跌倒,撞翻了桌案,酒水洒落一地,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纷纷议论纷纷,唯独齐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在这嘈杂之际,她悄无声息地施展了读心术。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只有菊儿内心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绝不能让她发现那个地方,那里藏着……”菊儿的内心焦躁不安,一个模糊的地点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齐瑶心中一动,原来如此!
她暗自兴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周围的喧嚣此时仿佛成了她成功的背景音乐,衬托着她此刻的冷静和睿智。
她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举杯饮尽杯中酒,缓缓起身,对身旁的宫女轻声道:“本宫有些乏了,先去大理寺看看。”说罢,她莲步轻移,离开了喧闹的宴席。
大理寺内,灯火通明,一股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大理寺卿正埋头翻阅案卷,听到通报,连忙起身相迎。
“齐妃娘娘驾到,不知有何要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何这位受宠的妃子会突然来到这里。
齐瑶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大人,之前周贵人陷害本宫一事,或许还有内情。”她有意停顿,观察着大理寺卿的反应。
大理寺卿眉头微皱,显然对齐瑶的话感到意外。
他放下手中的案卷,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娘娘此话怎讲?周贵人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齐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大人不妨再查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大理寺卿看着齐瑶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拿起桌上的案卷,仔细地翻阅着,心中原本的定论开始动摇。
周围的衙役们好奇地看着他们的长官,不明白为何一向冷静的大理寺卿此刻如此反常。
夜色渐深,齐瑶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她立于窗前,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喃喃自语道:“接下来,就等你的消息了。”她眼神深邃,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寝殿内,金丝楠木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雕梁画栋,奢华至极。
可齐瑶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在她眼中都蒙上了一层冰冷的色调。
皇帝这几日对她的态度依然冷淡,仿佛之前那些柔情蜜意都只是一场幻梦。
她亲眼看到皇帝与其他妃嫔谈笑风生,那爽朗的笑声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内心却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华丽的宫殿,此刻在她看来,却像是一座冰冷的牢笼,将她囚禁其中,无法逃脱。
几日后,大理寺卿来到齐瑶的寝宫,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钦佩。
“娘娘果然慧眼如炬,臣顺着娘娘的指点,果然查到了一些新的证据。”他说着,将一封信件呈递给齐瑶。
齐瑶接过信件,展开细看,信上清楚地记载着周贵人与宫外某个官员的来往,以及一些暗中交易的细节。
她这感觉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齐瑶带着新的证据,准备前往御书房面见皇帝。
她步伐轻快,心情愉悦,仿佛连宫中的花草都比往日更加娇艳。
可就在她即将到达御书房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他递给齐瑶一封信,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娘娘,有人劝您,此事到此为止,否则……”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后果自负。”说完,那人便迅速消失在宫墙的阴影中,只留下齐瑶一人站在原地,手握着那封信,周围的风突然变得寒冷,吹得她后背一阵发凉。
信封上,鲜红的字迹格外刺眼:不要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