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若见状,倏地抽身而上,剑势挟风,向何归鸿的利爪刺去。她出手奇快,何归鸿不得不回身防守,猛地一弯腰,从她的剑风下穿出。
失去先机的他,不得不放弃奇袭,只将目光扫向白之华,冷笑道:“白之华,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此刻的白之华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他肯定自己与何归鸿的见面,白雁飞根本不在场,她是如何得知一切的;怒的是,她居然站在外人那边来反自己,度雪山庄怎会培养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人。
“哦?看来指挥使和白盟主,是承认一切了?”傅明若眼看两人要起内讧,又添了一把火。
“白盟主,你好歹也是武林盟的人。今日,不如我们联手杀了锦衣卫的扛把子,或许,你也能将功折罪,获得在座数百英雄的谅解。”
“狗屁!”白之华终于维持不住自己一代宗师的架子,对着傅明若破口大骂。
事已至此,自己在武林盟恐怕待不下去,唯一的路就是联合何归鸿与花铮,杀了傅明若,夺到剑谱。
想到这里,他厉喝一声:“指挥使,我们杀了她!”
话音未落,他已经劈掌而来,直冲傅明若的前心。而何归鸿与花铮也提刀而上,将傅明若围在中间。他们都知道,今日的目标就是这个女人的人头。
被三人夹击,其中还有两位是当世高手,傅明若却毫不慌乱。她脚下游步灵活,只侧身一闪,手中的长剑疾如电掣,在空中轻轻一划,便向花铮的手腕削去。
何归鸿此时拳风已至,与花铮的剑配合,奋力挡开傅明若的剑招。但她在瞬息之间,连变三招,饶是有了何归鸿的掠阵,花铮仍然被迫得手忙脚乱。一时之间,她的剑风扬起,衣袂飘飞,被剑气笼罩的花铮只觉冷气森然,气力渐失。
傅明若冷脸骂道:“你自诩英雄,却为了加官进爵杀害发妻。你还有什么脸面,立足天下。今日不给你点颜色,我倒是枉和秦氏相识一场了。”说罢,她剑招又变,顿时又添几分狠辣。
花铮本就心中有鬼,被她一语说中心事,脚下难免迟滞了半分。而高手过招,岂容分心。待他回过神来,傅明若已经声出招至,削向自己的右臂。
“啊!”他只感觉一阵剧痛,鲜血喷涌而出。自己的右臂,竟被傅明若连根削断。这近三十年的武艺,一朝也化为乌有。
何归鸿只轻扫了一眼地上的断臂,便伸脚踢开了犹自捂着伤口的花铮。“废物东西,别挡路。”说着,他与白之华联袂而上,想要左右夹击傅明若。
两人一掌一拳,舞得虎虎生风。他们早就不在乎,凭自己的身份,合力围攻一个女人,会让江湖中人如何耻笑。
宫清商见状,立刻飞身而来,与傅明若并肩而立。
“哼,这里是武林大会,岂容朝廷走狗放肆!”她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看向何归鸿,“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何归鸿倒也不惧,他一个呼哨,从四周竟冒出了数百个锦衣卫,将武林众人团团围住。显然,他早已与白之华里应外合,设下了埋伏,希望能借此重创武林。
“好啊,白之华,枉你还是武林盟主,度雪山庄百年的清誉都毁在你手。”
“好不要脸,你居然真的跟锦衣卫勾结,真是道貌岸然!”
就连圆通方丈这种涵养极好的人,也不由得急怒攻心:“白盟主,你、你真是辜负了众人对你的信任!你此举,何异于豺狼禽兽!”
白之华面对众人疾言厉色的指责,只冷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尽管如此,他心中还是有一丝悔意。他早已习惯了武林人士的吹捧和追随,面对众口一词的斥骂,原来自己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有任何的退缩。他转头看向以崆峒派掌门为首的人,厉声道:“你们可想清楚该站在哪一边。当年,你们都有份参与围攻魔教,若是帮着他们来对付我,我死了,傅明若下一个复仇的对象,就是你们!”
那几大门派的掌门被说得心虚,露出了一丝犹疑。傅明若见状,当即站出来说道:“诸位。当年恩怨,暂且放在一边,若是此刻我们还要内讧,才是真的如了朝廷的意。”
“至于当年之事,我要手刃的,自然是首恶!”她的目光落到白之华的身上,发出一声轻嘲,“你害怕我,才会诸多言词。别废话了,我的剑会教会你道理。”
说罢,她欺身而上,大战就此点燃。
锦衣卫和武林中人缠斗在一起。宫清商和圆通方丈两人合力,与何归鸿战了起来。而傅明若与白之华也在转瞬间,过了几招。
傅明若的剑快如闪电,唰的一下,向白之华的前胸刺去。白之华却好似不放在眼里,笼手在袖,竟直接用衣袖去抵挡傅明若的铁剑。此举虽看上去冒险,实际却是他功力所聚的招式。
只见他的衣袖好似轻飘飘地贴着剑尖在轻晃,实际上,傅明若却仿佛碰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剑招飘忽难定。
这正是一个“黏”字诀!
白之华的招式,随着傅明若的剑速,疾则疾进,缓则缓进,如影随形,如粘似黏。他只需待得傅明若剑招用老,露出破绽,便可以一击即杀。
傅明若却不急躁,只轻声而笑:“你小看我了!”话音未落,只听得一记裂帛声,她的剑已经绞去白之华的袖子,一时间,布料纷飞。白之华见状,眉头一皱,喝道:“看招!”
“招”字刚落,他的右掌便一拂,向傅明若握剑的手腕拍来。傅明若立刻加快剑招,化去他的攻势。但白之华却毫不意外,他知道,傅明若的剑法精妙,自己轻易杀不了她,但毕竟他内功深厚,只需要耗,都能耗死这个小贱人!
想到这里,他出招变得沉稳起来,脚踩五行八卦的方位,进退有度,以守为攻。
傅明若当然看出了他的打算。她不由得想到,之前喜宴上自己与白之华交手,内力上吃了不小的亏。尽管这段时间自己多有奇遇,修习了绿绮峰的《七弦清心诀》和《抱虚剑法》的下半部,但毕竟年岁不占优。若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就会陷入被动。
心念电转间,她一个转身,轻挽剑花,顿时只见剑光森寒,不见人影。她的身法之快,好似有身外化身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白之华攻去,叫人捉摸不定。
白之华见她剑法奇诡,似是平生仅见,也不由得心焦起来。他曾经和傅天涯交手,对于抱虚剑法并非一无所知,但今天傅明若使出的招式,却似是而非,都往自己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如此下去,只怕......
原来,傅明若自从见识了宫清商的以琴为剑之后,便将绿绮峰的心法与抱虚剑法结合起来,自创了不少招式。抱虚剑法本就讲究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而琴音心法又更是一曲百变,随意挥洒。因此,她的剑招,才让老于江湖的白之华,也难以招架。
“坏了!”白之华在心中暗道不好。就在他分神之际,傅明若的剑已经刺入他的心口。
她目光阴冷,声音低沉,仿佛地狱罗刹。
“我来践诺了。说过要你的命,就一定会拿到手,白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