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若见状,不敢大意,立即横剑当胸,施展剑招。她将长剑舞得如秋风扫叶,白之华若是不收掌,或许可以打伤她,但只怕他的双手也会被剑削掉。
于是,他连忙缩手变招,正欲向傅明若的后背拍去,一道琴声仿佛从天而降,逼得他连退数步。
“以大欺小,暗处伤人,好不要脸!”一位身着白衣,长发及腰的女子翩然而至。她怀抱瑶琴,神色清冷,让人辨不出喜怒。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没见过她,还是圆通方丈道出她的身份:“宫峰主,一晃十数载,别来无恙啊。”
宫清商微微颔首,声音冷淡:“方丈好。”
被宫清商阻止了攻势,白之华的脸色铁青。他勉强压住怒火,温声道:“绿绮峰一向不问世事,不知宫峰主此举何意?难道是要站到魔教那一头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抬高,多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宫清商冷冷一笑:“我只是看不惯有人颠倒是非罢了。”
“我这小友,分明是想跟你讲道理,你却一言不合就动手。莫不是怕,道理不在你这头吧。”
白之华紧盯抱琴在侧的宫清商。她的话里话外,分明就是来给傅明若撑腰的。若是她们二人联手,自己恐怕胜算不大。
想到这里,他勉强一笑:“怎会。只不过之前,我们早已盘清道理。叶满的指证,板上钉钉。是傅教主胡搅蛮缠罢了。”
傅明若没想到宫清商会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今日之事,她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愿意站在自己身后,这份情谊,实在是难能可贵。
她挡在宫清商的身前,目光锐利地注视着白之华。
“既然你想要证据,我自然有证据奉上。”
就在刚才,她看到了和叶满约定的暗号。这个老头,总算没有掉链子。
“嘿嘿不错。”只听到人群中传出一声怪笑,一个须发皆白,衣着褴褛的老者翻身上台,他手里还提溜着另一个老头。
“诸位诸位,许久不见啊。”他冲众人打了个招呼,“老圆头,你的头倒是越来越圆了。”
众人见他举止放诞,言行不羁,都暗自皱起眉头。被他称作“老圆头”的圆通方丈,只能无奈一笑:“叶护法,一别经年,你倒是半点未变。今日老衲托几位的福,倒是见到了不少故人。”
“你还有脸出现!”何归鸿一见到叶满,眼中的怒火几欲喷射而出。
“教主。此人绝不可信。当年若不是他巧舌如簧,与白之华勾结,又怎会招来大祸。”他在傅明若耳边压低声音劝说。
傅明若抬起手,制止他的未尽之语:“我的证据来了。白盟主,一起听听吧。”
叶满又嘿嘿一笑,便绘声绘色地叙述起来:“十五年前啊,俺还是个俊俏的后生。仗剑当空,落拓江湖,最爱美酒与美人。你们知道吗,桃花姑娘酿的桃花醉,最是好喝,只一滴便叫人齿颊留香,念念不忘。”
宫清商最憎轻浮浪荡的男人,她忍不住冷声道:“你若要发癫,自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聚在这儿,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美......”他余光扫到傅明若的眼神,立刻正色起来,“宫峰主说的是。关键就在这桃花醉上。我只饮了一滴,便足足睡了七日。等我醒来的时候,傅天涯死了,圣教灭了,而我成为叛徒,人人喊打。”
“叶满,你既然说自己当时不在现场。那出现在现场的又是谁?”崆峒派掌门率先发难,他觉得叶满的话实在漏洞百出。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鸟人!”他看向崆峒派掌门,语气轻慢,“说不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傅明若看到叶满才正经了两句话,就又被带偏,连忙站出来拉回话题:“你手上提溜的人,又是谁!”
“哎呀,差点忘了。”
他看向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头,语气变得格外温柔:“老头,你十五年前就在那个酒肆做洒扫了。你是不是记得,有个俊俏的中年人在那里,醉了整整七日啊。”
“呃,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老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崆峒派掌门冷笑一声:“呵呵,在路上随便拉一个人,教他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谁不会呢?若是这样就想证明你的清白,未免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了。”
圆通方丈也缓缓开口:“叶护法,你还有什么证据没有?如今这些,恐怕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叶满挠了挠脑袋,看向傅明若:“这些勾心斗角,我的脑袋实在不够用。要不,你把他们都砍了吧。”
“傅教主,你所谓的证据,就是找人来装疯卖傻吗?”白之华的得意在脸上呼之欲出,“堂堂武林大会,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既然这样,我可是要请你下台了。”他运掌于前,分明想要动手。
这个叶满,说话颠三倒四,果然靠不住。
傅明若冲着白之华淡笑道:“白盟主别急。当年指证傅天涯的叶满,虽然不是眼前这个叶满,但他也在现场。”
“什么这个叶满,那个叶满的。”叶满的头发几乎要被自己挠秃。
傅明若没有理会他,反而转向身后,成竹在胸:“是吧,何护法。或者,我该叫你,指挥使大人!”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巨变。
何归鸿一脸讶异,他急忙分辩道:“教主何出此言。我带领圣教,驻扎西域十五年,怎么可能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找一个替身而已,有什么难度。”她言尽身动,抬手向何归鸿的脸皮抓去。
何归鸿一时躲避不及,脸颊被她的手狠狠划过,留下几道血印,但却并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
“教主,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他满脸悲愤,“我知你报仇心切,只是千万不能被叶满这个叛徒蒙蔽。”
魔教众人也纷纷站出来劝说:“是啊,教主。何护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要三思啊。”
傅明若眉头微皱,锦衣卫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
早在第一眼见面的时候,她就怀疑这个何归鸿了。
只因为所谓的比武选教主,根本不合常理。如果他真的为圣教呕心沥血十五年,怎么会把教主之位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她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圣人,这分明是为了引出自己的手段。恐怕早在喜宴上,白之华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才会请君入瓮。
她正在思考如何揭穿何归鸿的身份,宫清商却站出来,缓缓开口。
“哦?我却知道,锦衣卫有特殊的易容秘法,等闲难以发现。须得用上特殊的药水,才能现形。”
“我这里正有一瓶药水,不知道何护法敢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