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总监的竞聘演讲马上就要开始了。
史蒂文在会议室的门口看到了自己这次的竞争对手，伍微巍。
他皮笑肉不笑地冲她打了个招呼：“你今天打扮得很好看嘛。”
伍微巍好像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画着精致淡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彼此彼此。”
史蒂文志得意满地走进会议室。
自己难道还比不过这个水货老女人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
此刻的史蒂文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大肚腩和油光满面的脸。
自信心爆棚的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好极了。
“韩总，我们还不开始吗？”史蒂文悄悄地询问他的上司韩栋梁。
距离原定的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高层们也都到齐了，却还是迟迟不开始，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史蒂文的内心突然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韩栋梁八风不动，仿佛并没有听见史蒂文的问话，但他的眼神已经泄露出内心的不满。
这种时候，怎么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经理开口说话。
“对不起，路上堵车，我来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了史蒂文的耳畔，他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早就被裁了吗！”
傅明若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贴身的剪裁彰显出其不菲的价格。
她连眼角都没有扫过那个气急败坏的人，只冲着坐在主位的总经理任一敏点点头：“任叔，你久等啦。”
一向严肃的任总经理此时却变得和颜悦色，他笑着说：“路上开车要小心啊。”
随即，他严厉的目光射向在状况之外的史蒂文：“这位是傅董的女儿，现在她暂代业务部总裁的职位，主管整个机器人部中国区。”
“你要裁了你领导的领导吗？”
整个会议室顿时充满了窃笑声。
史蒂文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脸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变得通红。
傅明若，傅董的女儿，业务部总裁，他简直无法把这三个名词串联起来。
冥冥中，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完了，他在海亦的职业生涯完蛋了......
一个小时的演讲时间很快过去了。
在演讲的过程中，伍微巍丝毫没受到这个插曲的影响。
她将自己对这个职位的认知娓娓道来，并且列出了自己过去的工作业绩，整个演讲逻辑清晰，架构完整。
傅明若等人听得频频点头。
相反地，史蒂文的心态几乎崩溃了。
虽然他竭力控制自己，但是混乱的语言还是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他的ppt做得很精美，但细细一看，逻辑漏洞数不胜数。
平时他引以为豪的吹嘘能力，在傅明若这个熟知他底细的人面前，也毫无用武之地。
看着高层们紧蹙的眉头和韩栋梁逐渐变冷的眼神，史蒂文的心更绝望了。
“好了，听了两位候选人的演讲。相比大家都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傅明若率先开口，她一张嘴，原本还有些细碎议论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我先抛砖引玉，说说我的看法，各位要是有补充意见可以稍后再提。”
傅明若的目光移到伍微巍身上，露出几丝赞许：“你的表现很让我意外。没想到你在海亦这短短的几年，居然作出这么多的成果。我很欣赏你的表达能力和逻辑能力，只怕前途不可限量啊。”
被海亦未来的接班人评价前途不可限量，伍微巍也没有露出任何受宠若惊的表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傅总谬赞了，我也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然后再说说你，史蒂文。”傅明若的目光移到了已经满头冷汗的史蒂文身上。
她满含深意地说道：“其实我对你是有点失望的。当初从这么多候选人中选了你，我想韩总就是看重你的积极性。但是，这段日子过去了，我并没有看到你不可替代的价值。”
一模一样的熟悉话术，从傅明若的嘴巴里说出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史蒂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料到傅明若对自己当初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他嗫嚅着想要开口解释，傅明若抬手截断了他的话：“这些话今天我在这里还给你，但这并不是我对你的评价。”
傅明若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犀利，起合的嘴里不断吐出让史蒂文破防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招进来的，但是从你表面精美，实则空洞的ppt当中，我没有看到你对公司一丝一毫的贡献。”
“如果靠嘴皮子就能当经理的话，我不如去请相声演员来坐这个位子。”
说罢，傅明若按下了播放键，会议室的功放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他x的，伍微巍懂个什么东西，这个女人就是个水货，x子！我xxx！”
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哗然一片。
众高层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要知道同事之间有竞争和摩擦，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但是大庭广众之下，用这样羞辱的语言骂人，那可是职业素养和合规的问题了。
平时史蒂文在高层面前表现得温和得体，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原来私底下对待同事是这样的嘴脸。
而当事人伍微巍的脸色也有点苍白，任谁知道被人在背后这样辱骂，都不会心情太好。
但是，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她并不责怪傅明若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这段录音，甚至很感激她，揭穿了史蒂文的真面目。
傅明若看向了坐在一侧的人事总监：“这份录音半年前我就交给了市场部的hRbp凯莉。半年过去了，处理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人事部的办事效率是这样的吗？”
人事总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立刻解释说：“我完全没有听凯莉汇报过这件事，我今天马上去跟进。”
他在心里把凯莉骂了几个来回了，面上还竭力保持着冷静。
史蒂文的面色灰败，他早就不奢望能选上市场总监了。
在听到这份录音之后，他知道自己在海亦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了。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面对下属时的趾高气昂，相反，露出了独属于中年男人的颓丧。
他求助般地望向韩栋梁，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希望自己的后台能再替自己美言几句。
谁料，韩栋梁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对着傅明若歉疚地赔笑：“都怪我当时识人不清，想着史蒂文是大外企出身，有着丰富的经验，没想到真是金玉其外啊......”
他话里话外都是想撇清自己，不要让这坨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任总经理看到这里，脸色也是非常不好。
他没想到自己的手下还混入了这样一个要实力没实力，要人品没人品，只会媚上欺下的废物。
看来市场部是需要整顿一番了，这多亏了明若这段时间的轮岗啊。
想到这里，任一敏发话了：“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关于市场总监的人选，经过商讨后会发布的。”
他顿了顿，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瞥了瞥史蒂文：“至于你，关于你的举报，处理结果也马上会公布。”
史蒂文绝望地看着会议室里的人一个个走出去，每个人都用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扫视着他。
原本，他在ZIt就是个混水摸鱼的混子，如今要是被海亦开除，这个行业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史蒂文第一次那么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