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岸海军朝着自己所在海域打了一颗照明弹后舰队打开了探照灯,
黑暗笼罩中的光线瞬间被日寇联合舰队察觉。
日寇战列舰了望塔上的观察员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远处细小的亮光,
“敌舰!方位345!”
在中将下达命令后训练有素的日寇舰船立刻有序地缓慢转向,
以防止没有灯光指引的夜幕之下造成不必要的舰船相撞事故。
急迫想要立功的中村宅雄不顾中村介一大佐和三村锦四郎大佐的劝阻,
执意要在没有侦察的情况下拦截住营津渡的主力舰队。
但在旗舰雾岛号前的轻巡洋舰的舵手转动着舵盘时,咚的一声巨响船舯传来一声爆炸。
“鱼雷?种花家潜艇吗?”
“不要乱!两车退一!左满舵矫正航向!”
“舰长!是水雷!不是潜艇。”
三村锦四郎大佐看得很清楚急忙看向瞬间一片骚乱的轻巡说道:
“我们陷入种花家海军部的水雷区内!”
轻巡洋舰在短短两分多钟内便沉入夜晚冰冷的海水中,
“中村宅雄中将阁下!我们不能拿我们的舰队在已被种花家海军部占领的未知海域活动!”
日寇的驱逐舰正在抢救着落水的士兵,但水雷炸出的裂缝不同于舰炮打出的小裂口,
并且营津渡使用的水雷就是简易飘在海面上的碰撞式水雷。
水雷把水线位置的穹甲以一种可怕的物理反应直接将战舰装甲撕开巨大的一张裂口。
在爆炸的时候产生的倍增效应在水下爆炸的威力要比在空气中的爆炸更加强劲,
还没等舱室内的人员撤离完全,这艘舰船已经沉入海底。
中村宅雄中将还是没有下令打开探照灯,这次行动出师不利现在联合舰队第二舰队唯一的优势就是没人发现他。
但是天色逐渐开始有放亮的迹象,营津渡的海军航空兵对于日寇而言犹如鹰眼般锐利。
冯如的名气在营津渡很响亮,日寇自然也知道这个时代工科人才的重要性,
日寇的海军航空和陆军航空也开始纳入部队建制,其对于海军航空兵的理念很重视但终归空军都在发展和探索阶段。
联合舰队不敢深入这片海域,中了一颗水雷也就意味着舰队周围有一大片水雷阵。
无奈掉头返航还要沿着来时的航迹线折回,三村锦四郎大佐经验及其丰富不敢冒险进入水雷区,
最终舰队司令中将信任了过于谨慎的大佐舰长所说的话,选择率领舰队返回长崎军港。
种花家和日寇是长年累月的矛盾纠葛,这种规模的海战对于国际而言也不算新奇,
但对于济州岛和高丽(大韩帝国)的国王李熙而言,这将是殖民管辖权可能发生变更的大事。
仲权舰队并未发现被水雷炸沉的日寇巡洋舰,水上飞机也并未在这片区域察觉异样,
再向东水上飞机的侦察范围逐渐变小,很难再发现联合舰队的行动轨迹。
“好玩不?你现在是海军部部长,司令,你还亲自挂帅?你想没想过你战死怎么办?”
蒂娜在济州岛东港口骂着仲权。
仲权自舰队出海就没有合上过眼睛,他以为眼前的蒂娜是一阵幻象:
“这小妞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媳妇?”
话毕浑身瘫软向蒂娜身上倾倒...
指挥官这个职位往往需要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往指挥官上嘴皮和下嘴皮一张一合,
就有不少身后满头银丝双亲和嗷嗷待哺的婴儿的鲜活的生命倒在炮火之下葬身于这深海之中。
失败是如此,胜利亦是如此。
这还只是区区几万的海军士兵,仲权还能在巨大超负荷压力之下继续指挥,
只是战斗结束后的强撑着内心的枷锁打开后身体的急性应激反应。
蒂娜看过济州岛成为日本殖民地后日本实施的严格管控,济州岛居民被强迫种植经济作物,
棉花、甘蔗、烟草和靛蓝的大面积种植导致传统农业严重受损。
“这就是被殖民地的普遍存在的问题,少量的粮食产量还要优先供给给守军。”
海军航空兵后勤的一名士官跟在蒂娜身后打着伞说道,
“东洋人推行的同化政策限制本土语言和文化,并且强制使用日语试图消除当地的文化。”
海女们离着蒂娜很远仔细打量着和亚洲人长相迥异的蒂娜,虽是小雨但仍旧有无数溪流从汉拿山上流下。
种花家人来到岛上之后倒是没人再催促她们下海干活,也没有推行同化政策,
只是与岛上的郡守签订了一封条约。
条约只是将郡守的海关权和税收权利掌握在种花家人手中,并且港口的使用权签订了100年。
仲权只是想让济州岛的居民自发学习种花家语言,火山岛是全大韩帝国最高的山峰,
但以现在的工业能力而言要求这座死火山上有多少工业产能那真是些许过分。
“据说早在上个世纪时日寇的官府就派遣商人来过此地淘金。”
士官说着。
“商人?淘金?”
蒂娜轻蔑一笑,
“土匪吧,还商人,东洋人自古都是豺狼之心。”
“济州岛的书早就被日本人烧掉,也就是说大量的文化考据已经找不到了。”
士官继续回答道。
蒂娜在油纸伞下听着雨滴拍打油纸的声音看着海边嬉戏打闹的济州岛本地人:
“她们还不能理解文化丢失的严重性,大韩帝国也挺可悲的。”
凉爽湿润的气候条件让蒂娜感到心旷神怡,并且蒂娜也没有在意士官在本地人口中得知的所谓淘金之地,
只是本地人说早在种花家在唐朝时以中古汉语记载过在关东之地至高丽有数不尽的山贼和淘金者。
那时候的大韩帝国还是种花家藩属国,古书都是古汉字一股脑被日本人烧掉,
企图让整个儿亚洲都学习和沿用日语和大和文化。
“先生,蒂娜先生,我们要不要也在济州岛进行种花家文化普及...”
...
仲权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济州岛岸边的灯塔和港口扩深扩宽的工程已经开始闪烁着灯光,
主力舰队已经回到营津渡检修,塘州号飞机母舰还停在港口外在接受补给船的焊接整修。
仲权猛喝了一口烧酒瞬间喷出来:
“什么破玩意这么难喝。”
这一声惊醒了门外轮值的卫兵急忙握着腰间的枪匣推开门,仲权看到卫兵的军衔:
“什么时候尉级军官负责我的站岗?”
海军陆战队的军官立马敬礼说道:
“部长,国内反响很大。”
仲权下意识以为这场海战激起各省的抗日激情,百姓口碑犹如甘甜露水,但军官却支支吾吾没有开口。
直到蒂娜匆匆忙忙拿着电报赶来,
“这是昨天的电报,今年早些鲁省和直隶旱灾导致的粮食大面积减产,
而袁光头却在湘南搜刮民脂民膏根本没在意百姓的死活,快到收成的季节政府却宣称无粮可发,
政府趁现在将海军部妖魔化,说我们不顾种花家内部忧患还要拿着军费和日军在海上打仗。”
“塘州海军部军报呢?”
仲权顿时肾上腺素一路飙升。
“京都申报言海军部不顾官兵之生死发动海战,言百姓之重然实则不顾天灾之下百姓之死活,实乃窃国之贼。”
身后的文职军官将申报递给仲权,
“我说我们的塘州海军军报!”
走廊上的军官聚集的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等候着仲权的命令。
蒂娜见没人应答只能说出仲权没有在意过的小细节:
“仲权,塘州晚报和海军报有着致命的缺点就是受众太狭义,而且我们太敢写总统府查的很严。”
仲权就要想起一位伟人的话,种花家什么最多,那自然是农民。
文化普及度低的社会中的百姓只能靠街头巷尾之间的传言来获取消息,
都知道打仗了,但终究海军部管辖下的港口城市太小,
在整个儿种花家作为分母之下,这几座港口的分子显得极其微小。
“胶州城已经接收不了更多的难民,营津渡完全不接收难民只在城门放粮施粥。
部长,你现在需要回营津渡主持大局,济州岛让后勤来处置就好。”
后勤的中尉军官说道。
这也就是隔壁几个县城的难民,整个儿鲁省和直隶省的难民都在放射性向外开始迁。
“这他妈是要让我们给他袁光头擦屁股啊,把我们道德绑架在他设计的牢笼里。”
后勤部的空军少尉边走边说道。
“我们哪里收到过总统府发的一分钱,这是要掏光我们的军费来赈灾,可我们海军部庞大的开支流水哪有现钱?
他天杀的袁光头的兵饿的嗷嗷叫却在湘鄂压迫百姓,为了养兵赋税都要堪比前朝了!”
仲权边走边翻看着海军部青天白日章下的海战还在统计凿沉船只总吨位、伤亡人数、被凿沉吨位数的传真。
“我们海军部也要有自己的勋章。”
仲权不喜欢看战报,哪怕是胜利的战报也有大量的死亡人数统计。
“种花家前朝金场和银场可真不少,民国之后大部分金场看守的官兵便在当地变成了土匪流寇。”
蒂娜戴上护目镜说道,
“听济州岛的郡守说过,并且前朝丢失关外的管辖权后日寇原第一陆军师团也管不到这么大片的区域,
他们就成为了当地真正的土财主,听说还有前朝的意大利炮呢。”
仲权问道:
“这情报怎么这么详细?”
蒂娜拿过飞行员递来的伞包说了一声?danke(德语谢谢)继续对仲权说道:
“不知道了吧,在部队里一问,干过啥的都有当然有干过淘金的或者家里做过淘金的。
但是金场就难说了,很多人在金场里干了好几年蒙眼进蒙眼出,很少有知道具体地方的。”
仲权认为袁光头肯定更有路子得知这些金子的所在,只是很多地方去攻或者去试探过,
不如搜刮百姓来得容易罢了。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的种花家乱成一锅粥,袁光头的军队南压也得不到政府下发的军费,
自然就这么对峙着。
“你应该去种花家内部看看,塘甬不能代表长江流域,营津渡也代表不了黄河之堤。”
仲权牵住蒂娜的手一跃走上营津渡的码头,营津渡隔壁的县郡已经挤满了灾民,
而营津渡军港外也挤满了东西赶来的灾民。
“这可不能给百姓吃加工过的高热量军需粮吧?”
仲桦拿着包装的高热量饼干和巧克力摇头,
“营津渡的食堂现在彻夜开伙,就没停过,生米(剥壳后的花生仁)和水稻、小麦只能靠着冲绳和安南的救济。”
廖怀安在军港前看着正在卸货的商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