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想知道？”
姝朵眼睫颤动了下，并未吭声。
“我去求了娘将你过继给我。”顾凉云抓住她的双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你，你去和娘说了？”姝朵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语气里还带着惊慌与害怕。
“是啊，还被打了一顿，但我还觉得挺值的，因为……”
他抬眸看向她，目光幽深而温柔：“你从此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隐忍，却仍令人动容。
姝朵浑身僵硬，只有指尖微不可见地轻颤着。
“你别怕，娘已经答应了。”顾凉云俯身亲吻她额间的朱砂痣，“朵儿……嫁给我好吗？”
他哑声乞求，“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保证会永远对你好，好不好？”
姝朵眨了眨眼，眸底泛起茫然。
顾凉云的右手轻抚上腹部，温柔地摩挲着那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满含期盼。
“朵儿，难道你愿意刚出生的孩子没有爹爹，还将孩子送至大嫂名下？你虽以平妻之礼进门，可孩子的去处可不是由你说的算的？”
这话触到了姝朵心底最敏感的神经。
许是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松了口，他嘴角扬起了一抹浅笑。
“而且……朵儿晕倒后怀孕的事，我可是替你瞒到了现在不是吗？”
他知道她心底的担忧所在，故意如此说来刺激她，希望能让她放弃抗拒。
姝朵低垂下眸眼，不由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
得知顾怀临战死在沙场后，她便晕了过去，顾凉云专门从皇城中派请御医为她调理身体，没曾想却查出了她怀有身孕的事情。
“大夫，您说的可是真的？嫂嫂有孕了？”顾凉云急切追问。
“嗯，脉象上确实是喜脉，夫人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听闻御医肯定的回答，顾凉云看着躺在榻上闭眼浅睡的姝朵，眼眸暗了暗，薄唇抿紧。
一个月，算算日子，她和大哥成亲的月数满打满算刚好一月。
“嫂嫂身子弱，还望御医尽快安排药膳食补调养才行，尤其近日她心绪不佳，更需注意。”
“二公子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夫人调养身体。”御医恭敬地拱手作揖。
顾凉云颔首致谢。
御医走后，屋内静悄悄的。
半晌后，顾凉云坐在床沿，握住了姝朵冰凉的手。
“嫂嫂……”
姝朵睁开了眸子，眼底有着迷蒙，看清眼前的人时，脸瞬间变白。
“你、你怎么在这？”
她用力挣扎着想缩回手，奈何顾凉云攥得太紧，让她根本无法抽离。
“近日来，你昏睡了好几日，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顾凉云淡淡一笑，似乎早已习惯她的冷漠疏离。
“那你给我出去，我、我要休息了。”姝朵咬牙，眼圈红了起来。
他也不生气，反而云淡风轻道：“嫂嫂，你可知御医刚刚说了什么？”
姝朵捏紧被褥，没有回答。
顾凉云仿佛并不在意眼前人的回应，自顾自开口：“嫂嫂还是要开心点才好，毕竟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一个人。”
姝朵猛然呆住，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番，仿佛不敢相信般呢喃：“你说什么？”
顾凉云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缓缓启唇：“我说你已经有身孕了。”
或许下意识想知道这人的反应，故而没有将怀孕的周期说出口。
姝朵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眼睛里蓄积了水雾。
“你骗我……”她摇头，泪珠顺势滑落，“怎么可能……”
顾凉云悲凉一笑，虽然早就知道这人的反应，心里却还是止不住期待，即使到头来还是失望，也甘之如饴。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叹息一声，“若不是真的，御医又岂敢随意断言。”
“嫂嫂，咱们该高兴才对，你不是常常念叨着要为大哥留后吗？如今大哥已经不在了，你肚子里的这块肉就是你唯一的依靠了，你要好好照顾它，让它健康长大……”
“你是说，这个孩子……它是大人的？”
“当然是大哥的。”顾凉云点头。
姝朵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尚未隆起的腹部，脑袋嗡嗡直响，一片混乱。
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时候有了身孕。
“嫂嫂。”
顾凉云微微倾身，他的神色深邃且专注，让姝朵莫名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你在害怕？”
她抿了抿粉唇，不吭声。
他薄唇贴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蜗里。
“若是我想害你，大可直接下手，相信没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他语气淡淡，仿佛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姝朵身形骤然绷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而且，若是这个时候大嫂知道你怀有身孕，你猜她会怎么做？”
他继续道，“你是不会同大嫂争夺家产的，可这孩子……她绝不会允许你把它生下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字字句句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不！不可以。”姝朵颤抖着声音说道。
她不能拿孩子冒险。
“嫂嫂不必担心，我会帮你护住它，但我有一个条件。”
顾凉云慢悠悠地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只要嫂嫂乖乖听话配合御医的调养，我会保证这个孩子的平安。”
姝朵沉默了。
她的目光落在腹部上眉宇间浮现浓郁的哀伤。
“你的条件当真就这样？”
过了许久，姝朵开口问道。
见状，顾凉云温柔地抚上了她小腹，动作极其轻柔，宛若羽毛拂过，带来丝丝缕缕酥麻的电流。
“你放心，直到这个孩子平安出生，我都会保护好它。”他郑重承诺道。
姝朵咬着唇瓣迟疑片刻，最终艰难地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
“那嫂嫂好好休息吧。”
“好。”
“二公子，你该走了。”
姝朵低声提醒他，他却没有挪动脚步。
“我留下陪你，放心，我就站在这里，不会做什么。”他勾了勾唇。
闻言，姝朵眼中的亮光消失殆尽，嘴角扬起苦涩的弧度，“二公子，你不必对我如此，我不值得你费心思，以你的身份，有的是比我优秀千倍万倍的女子等着嫁给你。”
顾凉云笑容渐敛，他站直身躯俯瞰着她，眸色幽暗，“嫂嫂，你觉得我会娶别人吗？”
“你觉得我是在费心思？”
她别过脸，不愿与他对视。
顾凉云盯着她倔强的侧颜，缓缓开口：“你错了，我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再次出声：“我喜欢你，很喜欢，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欢。”
只是那时他不明白，这人会对他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