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仙女就这样来到了人间,开启了她的凡人新生。
韩翔与她一前一后的耽搁,整整在人间相差了五天的时间,这时候,正是公历六月二十六号,农历五月十一日,也是山村农民麦收后的日子。
灵霄宝殿里,文武大神已经散去。
玉黄大帝和王母娘娘静坐在宝座上,眼中泪光闪动。
他们拿出神器天眼通,朝着凡间一照,只见一团柔和的光芒之中,一个小宝宝在接生婆的手里";哇啊...哇啊...哇啊...”唱起了婴儿那清脆洪亮的歌儿。
王母娘娘哽咽着说:“孩儿此去人间,她将受尽尘世之苦,唉~!”
玉黄大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微微皱起眉头:“ 朕又何尝不心疼,可这天庭诸般规则,朕也不能打破啊。”
凡间的小山村里,接生婆熟练而细致地将女婴打理好,就把婴儿抱到妈妈跟前,轻轻的放在妈妈身边,说道:“快看看你的宝宝。”
爸爸和奶奶也笑不拢嘴凑过去看。
女婴生的很美,胖嘟嘟的小脸蛋十分可爱,樱桃小嘴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惊奇的是,房间里隐隐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清香,这股清香在凡间里从来没有闻到过。
接生婆看着天色已晚,也不能再多逗留。
就缓缓走到屋子一角的水盆旁边。
那水盆是用本地的粗陶土烧制而成的,盆子表面还刻着几道简单却充满民间韵味的水纹装饰,仿佛在诉说着它所承载的平凡而又不凡的生活故事。
接生婆把手伸进水里,那水从她布满老茧和岁月痕迹的手中滑过,她认真地清洗着双手,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历经无数次接生后的沉稳。
洗完手后,她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块略显粗糙却很干净的布巾擦干手,目光温柔地看向女婴,轻声说道:“很晚了,我得回家去了。”
这位接生婆是邻村一位备受敬重的婆婆,年纪大概五十岁上下。
岁月在她的脸上镌刻下了深深的沟壑,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像是饱经风雨的大地的纹理,每一道皱纹里似乎都沉淀着一个饱含人间烟火的故事。
她的眼睛总是透着一股慈祥的光芒,那光芒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和而又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她是个心地极为善良的人,而且乐善好施,在周围这一片村落里,只要哪家有产妇即将临盆,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前去请她。
不管是阳光明媚的白昼,还是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夜;不管是狂风呼啸着仿佛要将世界撕裂,还是大雨倾盆如注、肆意冲刷着大地。
哪怕是冬雪纷飞、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寒冷刺骨的三九严寒天气,只要有人到家里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背上她装满接生工具的布袋,毫不犹豫地迈向求助者的家门。
大家怀着敬重与亲昵之情,亲切地称她为“王医生”,这个称呼不仅仅是对她的职业的一种尊重,更是对她善良高尚人格的一种敬意表达。
婴儿的爸爸在距离村子百里之外的一家钢铁厂工作。
那是一个极其庞大而又充满力量感的钢铁厂。
从远处望去,高耸入云的烟囱宛如一个个威严的巨人,它们一刻不停地向天空喷吐着浓重的黑烟,好似要与天空展开一场力量的较量。
走进工厂内部,那是一个如同钢铁巨兽的世界。
各种巨大的机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些声音相互交织、碰撞,形成一种汹涌澎湃的音浪,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填满。
巨大的熔炉里,熊熊火焰如同恶魔的舌头一般舔舐着钢铁,将钢铁烧得通红透亮,那流淌的铁水就像炽热的岩浆,散发着令人胆寒又敬畏的高温。
在这样艰苦而又危险的环境里,工人们像无畏的勇士一样穿梭于机器与熔炉之间,他们的脸庞被汗水浸湿,被高温烤得通红,却依然带着坚定的神情顽强地工作着。
婴儿的妈妈同样也在这家工厂上班,他们平常就居住在厂里分配的职工宿舍楼里。
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楼房,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和杂乱的生活气息。
他们的房间不大,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和简单的家具,虽然空间略显拥挤,但这里却是他们温馨的小窝,承载着他们在这个钢铁世界里的平凡生活与梦想。
在老家,只有婴儿的奶奶独自守候着那座经历了许多年风雨的老宅。
奶奶已经年过半百,五十多岁的她,岁月的风霜毫不留情地染白了她的头发,她的脸上布满了如同蛛网般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都是生活对她的一种磨砺。
她的背微微有些驼,这是多年来辛勤劳作和生活压力共同留下的痕迹。自从爷爷离世之后,奶奶就默默地承担起了家中的农田。
她每天都会早早地起床,打扫那有些破旧的院子,喂养家里的家禽家畜,精心料理家中的每一件琐事。
尽管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单调,但她心中始终怀着对远方家人的深切思念和无尽的牵挂。
在这个古老而传统的农村,流传着一个深入人心的风俗。
但凡有孕妇的家庭,无论孕妇身处何方,哪怕是在千里之外的繁华都市,只要临近生产,就必须回到婆家生孩子。
在村民们看来,这是一种传承已久、不容置疑的信仰。
他们深信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必须扎根于祖宗所在的土地。
只有这样,孩子才能像扎根于肥沃土壤中的大树一样,根基稳固,茁壮成长,从而长命百岁,享受幸福安康的人生。
临生产之际,爸爸用心地整理好了月子里孩子所需的各类物品,其中包括孩子的尿布和小衣服。
那些尿布都是用柔软的棉布精心制作而成的,每一块尿布都被清洗得一尘不染,然后被仔细地折叠起来,整齐地放在一个小包袱里。
孩子的小衣服款式多样。
有奶奶凭借着自己的一双巧手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上还绣着一些充满爱意的图案,或是小巧可爱的花朵,或是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也有爸爸妈妈在热闹的集市上精心挑选购买的,那些衣服色彩鲜艳、质地柔软,充满了现代生活的气息。
此外,爸爸还带上了孕妇需要更换的衣物,之后便怀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踏上了那行驶在铁轨上的火车。
火车缓缓前行,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灯片一般快速闪过。
而爸爸的心却早已飞到了老家那熟悉的院子里,他的脑海里满是即将出生的孩子的模样以及即将团聚的家人的温馨画面。
终于,在回到家的第二天夜里,在那座充满家族传承气息的老宅里,宝宝顺利地诞生了。
婴儿的爸爸姓张,名为张中礼,这个名字给人一种稳重、儒雅的感觉。
奇妙的是,这个姓氏恰好与六仙女在天庭的姓氏吻合,也许这就是天庭里的神仙们悄悄安排的命运轨迹吧。
虽然名字似乎保留了某种神秘的联系,但身份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名改姓不改的现象似乎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就像一片神秘的云雾笼罩在人们心头,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充满遐想。
婴儿的妈妈姓王,名秀梅。
王秀梅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她精致的面容如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有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就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情感。
她的鼻梁高挺,嘴唇总是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就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给人带来温暖。
她并非本地人,她和张中礼在那座充满钢铁气息的工厂里相识相知,进而相恋,仿佛是两颗孤独的星辰在浩瀚的宇宙中相互吸引,最终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构建起了一个充满爱的小家。
接生婆表示要离开的时候,张中礼急忙走向书橱旁边,从白色墙上的挂钩上摘下自行车钥匙,又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电筒。
那手电筒的外壳已经有些磨损,上面有着磕碰的痕迹,但在夜晚依然能射出明亮的光线。
他笑嘻嘻地对着接生婆说道:“王医生,我去送您。”接生婆也笑着回应:“嘿嘿…,那咱就走吧!”。
他们两人走出屋子,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
张中礼走到院子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旁,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接生婆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出院子。
来到大街上,张中礼把手电筒递给接生婆,接生婆心领神会地接过手电筒并打开。
刹那间,一道明亮的光线射向远方,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接生婆轻轻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张中礼先左脚踩上自行车的脚踏,然后右腿用力一弓,往右一撇,就稳稳地登上了自行车。
他开始用力蹬着踏板,自行车缓缓前行,在月光那柔和的光辉和手电筒明亮的光线交织下,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中礼在村里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他身材挺拔,脸庞轮廓分明,浓眉大眼之间透着一种质朴的帅气。他性格爽朗,待人真诚,村里的人们对他都有着很好的评价。
他送下接生婆后,骑着自行车匆匆往回赶。
夜晚的路上寂静无声,只有自行车链条转动发出的轻微声响和他急促的呼吸声。
等他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左右了。
他走进屋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走向水缸。
水缸是那种传统的大水缸,他拿起一旁的木瓢,从水缸里舀出一大瓢水,然后缓缓倒入脸盆里。
搓上肥皂然后洗干净手,从脸盆架上扯过一条白色长条毛巾。擦干了手,就迫不及待地走向女儿。
来到床边,弯下腰,眼睛里满是好奇与温柔。
他仔细地端看着孩子,轻声说道:“我的小宝宝女儿,爸爸终于跟你见面了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激动,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出来的情感。
然后,他又走向躺在床上的妻子。
妻子的脸上还带着生产后的疲惫,但依然难掩幸福的笑容。
他爱昵地亲了一下妻子,用毛巾给妻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满含深情地说:“老婆,你受罪了!谢谢你!”
接着,他朝着坐在一边椅子上有些困倦的母亲说道:“娘,你去睡觉吧!”
因为张中礼去送接生婆的这段时间里,张中礼的母亲一直陪着母女俩,不敢有丝毫离开。
毕竟王秀梅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屋里不能没有人照顾,这是一种家人间默默的守护。
张中礼的母亲听到儿子的话,缓缓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卧室。
她的背影略显疲惫,但步伐却很踏实,那是一种为家庭付出后的满足。
这一夜就这样在喜悦,忙碌,幸福中宁静下来。
次日,一些邻居妇女们怀着祝福的心情,陆陆续续地端着鸡蛋来到家里探望王秀梅和婴儿。
有的妇女还在鸡蛋上画了一些简单的吉祥图案,如小小的红花或者福字。
这里有一个风俗,在孩子出生第八日的时候要举行祝贺仪式,乡间俗称为“送米”。
连日来,这个家充满着喜庆的氛围。
孩子出生第六天,按照传统习俗,张中礼把家族中的男士们都喊到家里,商量着“送米”的各项事宜。
大家围坐在屋子里的木桌旁,桌子上摆放着简单的茶水。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气氛热烈而有序。
“中平,你去买猪肉、牛肉、鲤鱼、刀鱼,黄花鱼......。问一下大厨师傅各买多少。”中平是张中礼大伯家的堂哥。
“我看让老三负责购菜吧,他对菜比较熟悉,知道哪里的菜新鲜又便宜。”一位长者提议道。
“行,那我也负责去买糖块和瓜子,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瓜子特别香。”老三笑着回应。
“从庙家村请那个有名的大厨子来炸菜吧,他的手艺大家都知道,那是一绝。”又有人建议。
“那就这样定了,配菜的活我觉得老四可以胜任,他做事细心。”
“接待来的亲属们就交给老二吧,他能说会道的。”
“酒席上陪客人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陪酒还是可以的。”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就这样,大家一 一安排好各自的任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和兴奋的神情。
第七天,家里就开始忙碌地准备起来。
大厨师傅带着自己的工具,早早地就来了。
他的工具一应俱全,有一口巨大的铁锅,还有一个中锅,那两个铁锅的锅底因为多年的使用而变得乌黑发亮。
因为灶台是按照大锅和中锅排列建造起来的,有炒菜锅,有熬汤菜锅。
还有各种锋利的刀具,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大勺、盘子……这些东西都用一辆小车子拉了过来。大厨师傅一到,就开始熟练地忙碌起来。
他先是认真地处理鱼,将鱼开膛破肚,那双手如同灵动的舞者,在鱼的身体上来回穿梭。
他动作麻利地清洗着鱼的内脏,那鱼在他的手中变得服服帖帖,乖乖地躺在案板上等待下一步的处理。
然后他开始切肉,那把锋利的刀在他手中上下挥舞,每一片肉的厚度都切得恰到好处,他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眼前的食材。
然后起火点灶,开始炸鱼、炸肉,炸山药......。一时间,院子里弥漫着诱人的烹饪香味。
就在这时候,婴儿的乳名也取好了,叫篮儿。
王秀梅产后身体虚弱,需要整日躺在床上休养,也就是俗称的“坐月子”。
她每天看着女儿,心中满是甜蜜,那幸福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
篮儿是个乖巧的婴儿,不哭不闹的。吃完奶就安静地入睡,睡醒了便接着吃奶。
她身上裹着桃红色的毛巾,毛巾的颜色映衬着她的小脸,显得格外娇艳可爱。
她有时躺在妈妈身旁,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偶尔小脚丫一蹬一蹬的,模样甚是喜人。
第八天清晨,家族里的人早早地来到家里就忙碌起来。
上午九点多,亲戚们开始纷纷往家里赶来,到了十点半左右,亲戚们基本都到齐了。
来的大多数是女士们。
她们手中都提着用天然野生红柳编制的椭圆形垸子。
垸子里装着小米和鸡蛋,上面用红色包袱盖住垸子,包袱上有的还放着一块新花布料、有的是毛毯、有的放着小孩的衣服。
老二带着几个婆娘接过亲戚们的垸子,就带着她们进了婴儿屋里看望孩子。
大家从自己随手带着的背包里拿出红包,笑嘻嘻的递给孩子的妈妈王秀梅,以此表达更深切的祝福。
十一点,亲戚们和家族成员们被安排到几个邻居家的酒桌前围坐着准备开宴席。
酒桌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大家开始喝喜酒、吃佳肴。
安排家族里那个陪客人的年轻女子不时的让着大家进餐饮酒。
她拿着一个装满红葡萄酒的瓶子给每一个人斟满酒,手举酒杯道:“来,咱们干杯~!”
......。
家族里的八九个年轻人,在烈日炎炎下,端着长方形的托盘,托盘里放上两盘菜,急匆匆的往各家的酒桌上送菜。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却挡不住他们微笑的面容。
大厨师傅和负责顺菜的族人也忙得团团转,厨房内外一片热闹景象。
吃到快末尾的时候,张中礼和母亲到各家酒桌前向亲戚们和族人们端酒致谢。
并道:“大家都吃好喝好啊!哈哈哈...”那空气中洋溢着的喜悦与祥和,仿佛能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就连空气似乎都带着丝丝甜蜜。
而篮儿呢,正躺在妈妈怀里开心地吸吮着乳汁,她那纯真无邪的模样仿佛是这个幸福家庭最美好的注脚。
天庭上,六仙女的几位姐姐和七妹正在南天门那里忧伤的抹着眼泪,期盼似的低头看着千层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