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卿,高卿,说说你们的情况吧。”朱慈烺喝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禀殿下,臣巡抚凤阳以来,按照朝廷的诏令,已自行招募抚标营两万众,现同刘总兵三万军,驻守徐州(直隶直辖州),剩下三万军,于淮安府驻守海州(今连云港,府属州)。”
高弘图作为巡抚,自然作为领头人答话。
“呵呵,有点儿意思,史可法总督凤阳,才弄了四千多不到五千的督标营,你是怎么弄到两万抚标营的?”朱慈烺好奇的问道。
“回殿下,臣作为凤阳巡抚,代管运河,臣闻殿下的第一军在上海县招募军士,多为纤夫、漕帮,臣愚钝,效仿之,甚为顺利。”
“哦。。。给忘了,你还代管漕运,那还真是便利,几十万漕运人员,现在北地的业务骤减,许多人没了吃饭的生计,招人倒是不难,既如此,那就再召两万吧,补齐建制。”
“想来你们早就听说了,孤也就不废话了,改革势在必行,大明所有的军队,都要接受朝廷的领导,再有以前的陋习,孤绝不留情面。”
朱慈烺声厉色荏,盯向刘泽清,这是个什么货色,朱慈烺再清楚不过了。
“噗通”一声,刘泽清吓的一激灵,跪在地上叩首道:“臣遵旨,绝对服从朝廷令旨。”
“还有改革后颁布的军纪,孤可以明着告诉你们,大军都会安插匿名的军纪人员和锦衣卫,刘总兵以前的作风什么样,刘卿自己清楚,孤就不赘述了。”
“以后,孤不想再看到有人败坏朝廷的形象,要是有人举报到孤这里,刘卿就洗洗回家抱孩子吧。”
“是,殿下,臣谨记,定当痛改前非。”
“既然如此,孤就任命你部为朝廷第九军,刘泽清任军长职,高弘图任政委职,至于参谋长。。。马科,你可有意愿?”
“殿下,臣愿随殿下左右,统领第一军骑兵。”
马科这种玩命派,可看不上刘泽清这种跑路将军,以前可没少被他坑。
虽然任一个军的参谋长,算是一下回到了自己当初总兵的高位,但是,这次能升,以后就也能升,待在掌权者的身边,还怕没机会?
“嘶。。。”这就难办了,朱慈烺敲着脑袋,这三权分立,参谋长的职位,可不能给他们自己人,可是自己身边一时还真就没有合适的。朱慈烺拍着脑袋思索着。
“殿下,臣倒是有个人选举荐。”马科说道。
“哦?说来听听。”
“殿下,根据您三月份的诏令,和臣当时一起关押的武将文臣,都没有发配到海军服役,而是全部释放了。”马科开始举荐狱友了,他们还闲赋在家呢现在。
“可是杨文岳?”侯恂突然问道,他也是狱友,当初一起关押的,自然认识,只是他因缘际会,有些价值,现在一步登天了。
“杨文岳不适合参谋长的位子,以后孤自有安排启用他,马科倒是提醒了孤,还有几个孤救下来的猛将还在南京丢着呢,哎呀,事情太多,都给忘了。”朱慈烺拍了拍脑袋,懊恼的说道。
“李安,立刻传孤的令,命刘光祚火速启程,赶往徐州上任第九军参谋长一职,让虎大威和猛如虎随行,到中军找孤报到。”
“是,殿下。”
马科没想到,最后定了刘光祚,他本意是想举荐猛如虎的,但刘光祚也行。
而且听这意思,殿下有意将猛如虎和虎大威带在身边,那也算好事儿,自己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对得起一起熬过苦日子的情谊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孤会在此停留三日,按照部署,两边各驻扎一个师五万人的军力,尽快调整。”
“是,殿下,臣等遵旨。”
至于军资军费,自有各自辖区供应,朱慈烺到了南京以后,早就下旨,长江以北,所属赋税不用押解朝廷,直接就地供应属地大军,长江以南照旧。
三日后,朱慈烺对他们的整合还算满意,但查访一番,战斗力实在不怎么滴,刘泽清的大军简直就是乌合之众,是江北各镇中质量最低的,连高弘图刚招募的两万新兵都略有不如,真是让人气恼。
吃喝完毕,补给一番后,朱慈烺带着三万骑兵从徐州继续北上,进入山东。
没有什么说的,第一站当然是兖州府,从徐州北上开始,还没进入山东,画风就已经渐变,不怎么对劲了。
徐州以南村镇稠密,人烟密集,往上东开始,渐渐人烟稀少,所过村镇,基本上都是只有大型的镇子有人烟,但也是基本军管化,镇长外围以土木结构为主,勾结了防御寨墙,不光这,镇子外面壕沟纵横交错。
简直是天津的缩小版,每当朱慈烺的大军经过,镇子了望塔上的号角,此起彼伏的作响示警。
明明看见是南方过来的朝廷大军,但依旧没人出来对接,而是依然警惕的在寨墙防备,朱慈烺急着赶路,倒也懒得过问。
这种情况就很好,谁来谁头疼,自己看见这向外纵横的壕沟、碉堡,自己也头疼,这要是想攻下来,不死个千八百人,想都别想。
不过朱慈烺发现,这些村子好多都弃居了,但周边的田地倒是基本没有荒芜,该种啥种啥,五月的天,地里的麦子已经泛着金黄,阡陌纵横,照这个情形看,百姓应该只是集中居住了,逃亡的不多。
南下的路都有官军把守,逃亡也没处去,北方更不堪,只好抱团取暖,向镇子聚集,防备各方势力,现在山东形势,乱的根本没法说清。
大明军方撒进来十万大军,到处招兵买马,划地盘治理,没法,要吃饭,想朝廷供应,也可以,花钱买就行了,朝廷可是知道他们钱多,虽然价格不高,但谁不想吃免费的?
大明政方,也就是各地官府,却并不买第二军的账,也是自治,但官府的能力还没积累起来,远没有直接成建制撒进来的第二军有控制力。
还有他娘的一些闯军、白莲教、弥勒教也控制着一些城镇为据点,更不要说本地的响马、土匪、地绅,也是各自有占据城镇据守的。
现在的形势就是,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受到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这样,谁都不认,你不招惹我,咱各过各的。
你种你的地,我种我的地,加上今年才是第一年,还都没啥经验,怕有别的势力抢粮,地里都驻扎着放哨看地的。
比较大的,像曲阜的孔家,就是地绅的代表作了,曲阜、泗水一带,城镇皆在其控制之下。
更离谱的紧邻北直大名府的东昌府,官府被白莲教赶出了东昌府地界,跑到了兖州府南边的成武县驻扎,差一步就要退出山东了,真是把官府的人丢尽了。
这还不算,成武和兖州府城中间的济宁州,被漕帮占据,控制运河,在山东做起了倒卖生意,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山东东南的大片,像诸城、莒州、胶州等地竟然全在海运帮手中,整个最东部的登州府,就干脆被半岛的卫所军占据。
你是不放手不知道,一放手吓一跳,登州凭借着遍布沿海的卫所,和遍地密密麻麻的军户,生生的他娘的拉起十余万卫所军,跟海运帮合作搞起了商贸,真是风生水起啊。
“啧啧,怎一个乱字了得啊,这山东还真就是个神奇的地方啊,山东为何如此多的军户啊,登州现在谁在主事?有点儿东西啊,能拉起十几万人,是个人才。。。”
朱慈烺听着沈炼得到的山东锦衣卫情报汇总,不禁啧啧称奇。
沈炼本就是负责北方各布政司锦衣卫的老大,锦衣卫都事衙门的主官,都指挥佥事,和北镇抚司互通情报也是平常。
“禀殿下,山东都司跨度极大,还包括辽东沿海的辽东都司,都属于山东管辖,水师、卫所遍布,还有早年设置的几十万备倭兵,基本都在山东的莱州府和登州府,二府基本上军户占绝大部分,所以。。。”
“哦。。。本宫倒是忘了,辽东也属山东辖地,看来吴三桂投降建奴,从辽东渡海而来的不少啊。。。”
“是的,殿下英明,拉起十几万卫所军的,正是从永平渡海南下登州的前辽东总兵朱梅的儿子,朱国梓,他本任永平卫指挥佥事。”
“吴三桂放建奴入关后,他因父亲和建奴乃是世仇,总兵朱海和建奴斗争至死,不愿降清,带领卫所官兵心腹,假意降清后,杀死监视的清廷官员,南下渡海到了登州。”
“凭借他爹朱宗兵在山东两岸的名声和威武,短时间内就来了一支大军,然后强行征集收拢军户,拉起十几万人,据闻,他还在联络辽东都司那些不愿叛国的将领,准备在辽东起事。。。”
“呵呵,有点儿东西,果然是个人才,老子英雄儿好汉嘛,没丢他父亲的脸,传命接触一下,命他暂时秘密联络,但不可轻易起事,打草惊蛇,等待朝廷部署。”
“是,殿下。”
“现在到哪儿了?”
“刚过微山湖,距兖州府还有三日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