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罪,罪在你太过忠厚,罪在你没有野心,罪在你不会进馋,你要做一个能臣,就要比奸臣更奸,像你这样怎么斗得过他们?你代表的是皇权,堂堂内相,一味向外臣妥协怎么行,你不想贪财,那内帑哪来的钱?父皇龙袍都打补丁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记住了,财政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你弄不来钱,就别待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你待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弄钱,但父皇的性子我也懂,不全是你的错,你只是不知道求变罢了,所以,以后,一切要向钱看,有钱,这个国家才听你的,她,才是你的。”
“你是皇权的代表,要尽最大的能力帮皇室解决财政问题,才能辅佐陛下治理好大明,大伴明白了吗?”说到最后,朱慈烺上前将王承恩扶起,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他开始说的痛心疾首,但其实并没有太过怪罪王承恩,毕竟崇祯是被东林党忽悠瘸了,自废武功。
“老奴自是明白的,但。。。”王承恩也感受到了朱慈烺其实并未怪罪自己,只是在给自己讲其中的道理,一时也是即感动又委屈,感动能有一个理解支持宦官的主子,委屈的是,崇祯被东林党忽悠瘸了,自己想效仿前辈的时候发现,手脚被砍完了,想发展满朝已经不允,而陛下此时,好像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崇祯后期不是没发现问题,只是想恢复已经太难了,想发展人手就需要钱,需要钱就先要有人手,国库是万万不会给一分钱的,想给内监放权,但此时的朝廷已经号称众正盈朝,全是东林党一党的天下,文臣全体不同意,皇帝都没法。
“大伴不必语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是父皇,相信大伴也看到了,我走的是武路,而不是文路,大伴愿意跟着我,再创大明辉煌吗?”
刚被扶起弯着腰的王承恩又猛的跪在了地上,以额呛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伏在地上哭嚎道:“殿下啊,我的殿下啊,老奴愿意,只要大明安稳,殿下和皇爷安乐,老奴就是现在去死也是愿意的,殿下能体谅老奴的难处,愿意支持老奴,老奴自当为殿下效死命,殿下必是我大明的中兴之主,再创大明辉煌,老奴愿鞍前马后,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以报殿下的知遇之恩。呜呜。。。”
朱慈烺默默的听着王承恩伏在地上的效忠宣言,嘴角微微上扬,无声的自语道:“还是要走心啊。。。”
“大伴快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大伴是父皇潜邸的老人,我也是大伴看着长大的,我们的理念是一致的,那就是让大明强盛,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
搀扶起王承恩后一看,一张老脸都已经哭花了,再粘上地上的泥土,简直成了大花猫,不过脸上看着好像又是在笑,嘴咧的老大,让朱慈烺刚调整好的表情差点破功。
“好了,既然听我的,咱们赶紧聊聊正事吧,时不我待啊,要抓紧时间了。”朱慈烺差点笑出来,赶紧转移话题,掏出随身的丝帕递给王承恩让他擦擦。
“老奴不敢,怎可用殿下的,老奴用自己的袖子擦擦就好了。”王承恩并没有得意忘形,虽然朱慈烺语气随和,一直自称我,但是作为一个皇家老奴,他的基本素质那是相当的高的。
“让你用你就用,赶紧擦擦咱们聊正事。”朱慈烺不容推辞的说道。
“这。。。老奴从命,谢殿下恩典,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话是这么说,但王承恩接过丝帕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中,然后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
夜色下,不细看倒也看不清什么不妥了,作为一个资历深厚的大太监,他讨喜的手段也是有的,怀中他自己也揣了丝帕,但他选择了袖子,表达了什么,大家自己体会吧。
“嗯,父皇是不愿意迁都的,那这个恶人只有我来做了,回去之后草诏拟旨,让新军接管皇城正门城防,命金吾前卫、金吾后卫协守北侧外城墙,今晚将圣旨发出,明早宫门一开就完成换防。准备准备,尽快跟着父皇南下。”
“是,老奴这就去办。”
第二天一早,独自从炕上坐起来的朱慈烺,感到了一丝深深的孤独,今年,他已经十七岁了,青春期守着一群如花似玉、顶级颜值的女孩子,而且绝对是予取予求的,百依百顺的那种,哪怕是前世的顶级女星,也就那样。
前世这种只能看看的女神级,现在唾手可得,不得不说是一种非常折磨人的事,但朱慈烺作为一个现代人,朱慈烺还是觉得太早破身不好,影不影响寿命不知道,但绝对会影响以后做人的硬度和速度,所以,咬牙还是得忍。
在月影和雪羽的服侍下,朱慈烺东摸摸、西摸摸,费了好大劲才穿戴整齐,传了早膳后,朱慈烺吩咐道:“月影,去传杨宇来。”
“是,小爷。”月影福了一礼,放下服侍的餐具出去找人去了。
没吃几口,杨宇就进来了,上来单膝跪地行军礼:“属下参见殿下。”
“嗯,起来吧,吃早饭没?坐下陪本宫一起用点。”朱慈烺随意道。
“谢殿下恩赐,属下上值前已经吃过早饭了。”杨宇推辞不坐。
朱慈烺也不强求:“月影,赐座。”
“谢殿下。”杨宇了解朱慈烺的风格,倒也不矫情。
“留一百锦衣卫留守东宫,去让守备东宫的新军营长,带上驻守在东宫的两个连,加你领四百锦衣卫,准备随本宫视察皇城换防情况。”朱慈烺说的随意。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通知牛营长,让他们准备好。”杨宇答的也是轻松。
杨宇抱拳拜下,退步离开时,朱慈烺又淡淡的补充道:“全副武装。”说完又专心的用勺子开始对付碗中的米粥了。
听到朱慈烺的话,杨宇退步的身体一僵,抬头看向朱慈烺,但朱慈烺正在低头喝粥,好像刚才什么话都没说过一样,让杨宇有些恍惚?仿佛刚才听错了一样,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还年轻,不可能这么早就幻听。
想到朱慈烺的话,杨宇扬声中气回到:“是,殿下。”随即转身大步离去,他此刻心中颇不平静,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些猜测。
因为王承恩几次来东宫秘密觐见朱慈烺,瞒得过所有人,也瞒不过布防东宫的他,不过想着想着,他打个冷颤,将胡思乱想丢出脑子,赶紧去布置人马了,殿下快吃完了。
朱慈烺在内侍的陪同下,坐着象辂前往宫门,去会合新军和锦衣卫,他们都是驻扎在皇城外的,毕竟朱慈烺现在住的还是内宫东六宫,这让他也烦闷不已,迁出的事被不断打扰,一直搁浅。
沿着皇城绕了一圈,前往午门而去,不要问为什么绕路,神武门是近,但是它是亲军布防,可不会放朱慈烺带人入宫的。
到了午门,李辅国已经在那等着了,看见朱慈烺浩浩荡荡的仪驾和护卫的亲军,李辅国带着警卫跑步上前,敬礼后开始汇报:“卑下参见殿下。”
“嗯。说说吧。”朱慈烺示意仪驾停下,对窗外的李辅国说道。
“殿下,新军换防,虽有圣旨,但金吾卫并未完全相信,据卑下派人刺探,金吾卫派人向金吾卫提督兴安伯徐治安禀报,这会儿可能已经从其他门进宫面圣了。”李辅国猜测道。
“无妨,王伴伴呢?”
“王公公带了200净军在午门内听候差遣。”
“好,你和杨宇各带100人随孤进宫。”
朱慈烺带着四百人浩浩荡荡的一路朝乾清宫行去,三大殿左右两侧的门立即由杨宇带领的东宫锦衣卫换防,原来的大汉将军都被强制带走看押。
一路上的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全部被净军接管,一直到了乾清门,朱慈烺让李辅国带领新军接管,然后带着剩下的50锦衣卫和100净军进入乾清门,来到乾清宫前。
“殿下,陛下正在乾清宫批阅奏章。”王承恩走到这一步,也是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他到底是忠于大明多过崇祯,道理很简单,大明在,他就还是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相,大明不在了,他什么都不是,而崇祯,现在似乎做不到保大明周全了。
“布置的怎么样了?”朱慈烺面无表情的问道。
“乾清宫周边都是自己人,已经布置妥当了。”
“嗯,王伴伴、杨千户随孤入宫面圣。”
乾清宫内。
崇祯看着内阁大学士李建泰的奏章,愣愣的发着呆,闯贼已经逼近居庸关了,有人向他密奏,守将唐通要投敌献关。
崇祯初看,气的浑身发抖,居庸关已经是内长城的最后一道关卡了,闯贼竟然舍近求远,没有强攻倒马关、紫荆关一带,而是继续东进居庸关,看来密奏属实,他们有很大把握能从居庸关轻易入关,所以才会舍近求远。
现在,崇祯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要做亡国之君了,跟建奴寇关不同,建奴能破关,那是守军不敌,现在闯贼却是人心所向,守军不是不敌,而是不愿敌,各处守军如此,北京城呢?能守住吗?他心里没有一点信心。
“儿臣参见父皇,问圣躬安。”朱慈烺进来后发现崇祯竟然坐在案后发呆,连自己进来半天了都没发现,所以不得不大声的行礼问安。
“啊?。。。哦,春哥儿来了,免礼吧,到父皇身边来。”崇祯反应过来之后,强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这才招手向朱慈烺叫道。
“谢父皇。”朱慈烺起身,走到崇祯跟前,随手拿起了面前的奏章看了起来,他随着崇祯处理朝政也有几年了,崇祯倒也不忌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