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蹲炮,霰弹两发速射,妙宇炮,上实心弹,盾兵、长矛准备,架盾防御冲击。”马科是正经的老式明军出身,而且身经百战,这种近身冲击厮杀,他其实更加擅长,指挥过不知多少次了。
建奴和蒙古战马的冲击,他都不知道交战过几次了,就凭流寇这些歪瓜裂枣的牲口坐骑,想要威胁自己的大军?根本不存在。
事实证明,马科的预判非常准确,两轮虎蹲炮,一轮妙宇炮轰击后,依然有剩余的不到二十骑的流寇,冲击到了阵前,不是他们视死如归,英勇无畏,而是坐骑受惊,根本不受控制。
“嗤嗤。。。”“铛铛铛。。。”的一阵长矛入肉的放 血声和肉体撞击铁盾的闷响声过后,翻入盾兵身后的人和坐骑,都瞬间被后面准备好的二道防线一顿乱刀砍 死。
两百多号人马,无一幸免,要么已经归西,要么正躺在官道上哀嚎、蠕动。
“妙宇炮,两发开花弹,目标敌军前沿。”马科残酷的冷笑着,看着对面惊疑不定的流寇。
张可望这会儿也被官军的火力吓到了,好家伙,感情远近皆有大炮打击,而且近战的虎蹲炮怎么威力变这么大了,好像比以前见过的虎蹲炮威力大了不少啊。
他们还没从几百人瞬间被灭的震惊中走出,就听对面的大炮又发出怒吼,瞬间都感觉不妙。
“官军开花弹,快,找地方躲起来。”张可望大喝一声提醒周边士卒,自己已经被手下拉着向后撤退了。
还好距离太近,还不到一里,官军使用的一里引线,落地后还是有些延时,给了流寇稍微躲避的时间。
张可望打马向后逃出几十米,突听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炸的自己耳鸣,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爆炸,就被一股巨力拍在后背的盔甲上,双脚离开马镫,向着左侧官道下方飞了出去。
‘嘭。。’‘咔嚓。。。’
浑身铠甲的张可望,像一个铁人一样,呼啸着向下砸去,幸也不幸的砸中了下马趴地上躲避的士卒,当场砸的胸腔骨裂,骨茬戳破心脏,没几下就升了天。
而飞落的张可望,也是头脑发蒙,两耳轰鸣的趴在尸体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他努力的想要抬头看一眼爆炸,但浑身酸软的感觉,根本就做不到。
也许,张可望是个真男人,因为,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战争,就是一场连锁反应。
朱慈烺率领前军填了第一道防线的五个坑,清出道路,跨过第一道寨墙,向前不远立即开始重复上一次的操作。
无他,这第二道寨墙前面依然是五道豪格,离谱的是,流寇撤退时铺的木板桥还在,而且还是四五道。
此刻依然搭在壕沟上,因为有些长,还在闪闪晃晃,第一道壕沟内,还传出着哀嚎声,明军所过的地方,自然已经没有活人,受伤无法逃走的流寇,被上来的明军干净利落的补了一刀,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这搭载的木桥,流寇可以过,明军却不能过,这个想法,朱慈烺早都考虑过,流寇自然也想过,豪格太宽了,搭的桥因为自重,中间凹陷,过人没问题,骑兵和大炮是承受不住的。
看到明军摆开架势,又要开始炮轰、填坑,两侧的流寇觉得时机成熟,立即开始发动攻击。
派来伏击的六万大军,预想的正面四万人,因为地势的原因,自然用不上这么多,排布不开。
所以,十二个总兵商议,投票通过,改变策略,正面只放两万人,依托防御工事阻击,剩下的两万大军撒入两侧,伺机抄后路。
而且官军也是真配合,前军竟然只有一万人,在官军攻击第一道防线的时候,他们自然已经在两侧侦查清楚,但有些顾虑,官军剩下的两万人不知去向,没敢贸然行动。
直到后军传来交战声,火炮轰鸣,声声入耳,他们当即就明白了,官军分兵了,剩下的两万人,在后方大概五里以外的地方,阻击大将军的后军五万大军,而且,现在已经交战了,自然自顾不暇,无力再支援前军。
战场上的连锁反应,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后军的交战,给了前方阻击的流寇一个错误信号,于是,两侧的四万大军,分出两万摸到后面,从朱慈烺大军的屁股包抄而来,剩下的两侧各一万人,从两侧杀出。
顿时,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响起,处在大军中心的朱慈烺冷笑一声。
两位阁老却是面色紧张,虽然知道大军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四面包围的流寇,巨大的声势所迫,抓着战马缰绳的手指都因为紧张用力过度而泛白。
叶婉容和方清荷,以及张寡妇都跟随在中军朱慈烺附近,此时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张寡妇更是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心中直呼选错了方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了官军了,这下,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呵呵,有点儿意思啊,王指挥使,按照预案防御吧,大军后方布置少量虎蹲炮,多布置点妙宇炮,两侧架盾,虎蹲炮全力开火,给中军发求援信号。”
“是,殿下。”众武将看到朱慈烺从容不迫的笑容,还有心情打趣儿,自然都是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了,刚才被文臣和女人蔓延感染的紧张情绪,也在嘹亮有力的领命声中消除。
‘咻。。。。’一发信号弹伴随着刺耳的蜂鸣声极速升空,然后炸响,不到几个呼吸,一直准备着的两侧的虎蹲炮,已经因为两侧的流寇最近冲出树林而开火了。
‘咚咚咚。。。’低沉的虎蹲炮声像放鞭炮似的,开始到处炸响,两侧立即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和声嘶力竭的冲锋呐喊声。
四面都是炮声,正面的打击并没有停下,好似在藐视流寇的战力一般,前军的两侧因为没有火枪的填补空隙,一鼓作气,悍不畏死的流寇还真就冲到近前不少,当然,都是稀稀拉拉的漏网之鱼罢了。
后续的攻击衔接不上,迎接他们的要么是盾牌后的弓箭或是长矛,要么是忍不住冲出盾牌的优势人数的官军。
单兵装备的巨大差距,使得近身的流寇也是毫无便宜可占,消灭掉冲到近前的少量流寇,官军重新开始虎蹲炮收割。
三轮轰击重复后,进攻的流寇彻底胆寒,再也不敢冲击了,和殿后的马科他们一样,流寇调来弓箭手开始互射打游击了。
指望着后面包抄的友军能击溃、击乱官军阵型,到时候他们再从策应配合杀出,定能冲到近前,凭借优势兵力取胜。
可惜啊,殿后的周遇吉他们没想到流寇会绕行包抄尾翼,但前军朱慈烺率领的大军,早在分兵进军前就考虑到两侧和后翼会被包抄。
不但留下中军策应,准备反包抄,而且在大军尾部,一直都留有重火力防备。
没有周遇吉那边的仓促,准备已久的前军尾翼,在流寇刚一冒头,就开花弹招呼而去,两万大军的密集阵型,在这几十米跨度的官道和两旁的开阔地铺开,依然密集的可以闭着眼开炮。
人数的优势,没有给流寇带来任何好处,只有让他们的伤亡更多一些而已,一颗开花弹在人群炸开几十上百人的伤亡,相当恐怖。
凭借着人数优势和一鼓作气的勇气,十几门大炮的轰击依然阻止不了流寇的疯狂冲击,然而,很快就老实多了。
近战杀手的虎蹲炮的十几门齐射,密密麻麻涌来的流寇,整整齐齐的倒下一茬,妙宇大炮的间隙补充开炮,又是一大片。
爆炸的糟乱刚刚平息,冲上来部位到刚才位置的流寇,迎接他们的依然是下一轮虎蹲炮,朱慈烺的大军,火炮分配是最多的,比后军多了三十门,近战的火力虽然没有火枪的补缺,但依然密集,轮换性更高。
四轮打击过后,中军的支援骑兵,在刘文炳的带领下,武骧左卫兜着流寇的屁股杀了过来,听到轰隆隆马蹄声的李弘济自然知道是中军支援到了,下令停止炮击,命两个千户营骑兵正面冲击,配合援军夹击流寇。
其战,基本就是后军的翻版,两面夹击的骑兵对方两万的步军,当真是秋风扫落叶,本就是进攻的流寇,自然没准备什么防御骑兵的工事,只有简单的盾牌,自然无法阻挡骑兵的冲击,不到两刻钟,就已经遍地尸骸。
其余流寇早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向两侧的树林深处逃去了,官军的骑兵自然不会入林追击,两边开开心心的开始派人割首,除了两侧还有零星的惨叫声传来,其余地方都已重新恢复寂静。
正面的第二道寨墙,没有比第一道坚持久一些,一套组合拳,早已破破烂烂的在那儿冒着黑烟。
寨墙和后面的流寇,经过第一道寨墙的教训,这次学聪明了,眼见官军没管两侧及后翼的突袭,照常攻打第二道寨墙,他们就聪明的撤了。
就这,都被随后而来的炮弹带走不少人,给官军挖的阻断的壕沟,现在成了收割他们性命的利器,人挤人,不知道掉下去多少。
缓慢通过的效率,又被后面准上来的炮弹一顿狂轰滥炸,逃到第三道寨墙的,实在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