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瑜安悄悄召来隐一,她低声问道: “太子那里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吗?”
隐一如实回答:“太子周围并无异常,不过,我们已经根据公子要求,将太子自下马起的所有行程记录下来。”
说完,他递上了一卷详细的记录。
箫瑜安展开一看,发现上面事无巨细,除了太子的私密时间与进入屋内时间,连喝水的次数都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这么多信息,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全部看完。
而且,幕后之人定是行事缜密,深藏不露,不然,隐一直接就告诉她问题了。
医师们曾提到,此疫病潜伏期约三天,不同体质发作时间略有差异。
于是,箫瑜安锁定太子三天前的行踪,从头细细查阅,还在前后加两三个时辰的一一细看,试图找出异常。
然而,看了半宿,除了太子每日按时用膳、召见官员、巡视赈灾、处理事务外,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而且,太子与每个所见之人都保持着距离。
天色已晚,她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停下,再继续下去,她怕还没查出真相,自己就先猝死了。
第二日清晨,气氛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箫瑞琛照例去探望太子,回来后却一改往日的冷静,神色严肃,一路沉默不语。
箫瑜安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心下暗暗警觉:这两人是发生了什么吗?
于是,她决定在调查疫情源头的同时,暗中关注太子与四皇子的动向。
再度翻阅太子的行动记录,依然一无所获。
她干脆换个思路,将太子近几日的所有接触对象、行为举止单独列出,试图从中找出关键线索。
然而,还未等她进一步分析,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
“小王爷,工程已打好基础,您要不要过去看看,看看哪里需要调整?”一名工匠恭敬地请示。
箫瑜安心里清楚,对方未必真指望她给出什么专业意见,更多是出于礼节性问询。
毕竟,她并不擅长水利工程,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是否到场会影响她的口碑与王府的威信。
她面上不显,点头道:“如果已经达成所有提出的要求,那就没什么大碍,相信你们自己。”
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她就被“碰瓷”了。
原来,工程质量未达箫瑞琛的期望,负责的工匠推脱道:“我们已经请示过小王爷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箫瑜安差点被气笑了。
敢情她去现场站一圈、说两句话,就能成背锅侠?
她正打算怼回去,箫瑞琛已经冷声道:“瑜安又没有亲自动手,也不懂这些,关他什么事?赶紧补救。”
那工匠还想反驳,但被四皇子眼神噎得不敢再推卸责任,灰溜溜去处理问题了。
然而,箫瑜安没想到的是,箫瑞琛接下来的反应却更加奇怪。
他难得没有多话,甚至显得心烦意乱,神色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语气淡漠地道:“今晚你不用来我这儿,回去休息吧。”
箫瑜安:…… 她大抵是有点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病着,四皇子也突然对她冷淡,这两兄弟都不对劲。
她不动声色,暗中又向暗卫要来了箫瑞琛的行踪记录,将他与太子的行动并列对比,从几天前一一查阅。
为了确保不遗漏关键点,她甚至叫上云轻和南风一起帮忙看。
一番筛查后,她揉了揉眉心,叹道:“还是看不出问题……”
眼下线索仍旧不足,继续绞尽脑汁也难以得出结论,她现在不适合死磕,养足精神,以应对接下来的变故才是重点。
毕竟,再过两日,太子的病都要好了。
第二日,箫瑜安见到箫瑞琛时,两人皆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昨日的不快不过是过眼云烟。
寒暄数句后,箫瑜安便转身离去,全程透着疏离。
箫瑞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冷,心中却是满意:这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然而,箫瑜安并不清楚箫瑞琛两人究竟在做什么,但想来应该有他们的理由。
她索性顺势而为,若真有什么阴谋,他们总不能让敌人察觉到不对。
若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那就当是对他昨日冷淡态度的回敬。
于是,众人很快察觉到,太子、四皇子、小王爷三人之间似乎起了隔阂,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
不少人忧心忡忡,纷纷猜测:难道大事要发生了?
所有人都变得格外谨慎,甚至连灾后重建的工匠们也开始主动揽活,生怕被波及。
箫瑜安没想到竟还有这等意外之喜,索性将计就计,越发摆出一副满腹烦闷、随时可能发火的样子。
结果之前找她麻烦或暗地里偷偷使绊子、嫌弃她的人,最近竟老实多了,生怕被殃及池鱼。
不过,尽管外人忌惮,城内气氛紧绷,箫瑜安自己也半点松懈不得。
这几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太子的休养更是重中之重。
一旦他在养病期间出了意外,不仅赈灾大局难保,甚至可能引起朝堂动荡。
箫瑜安这几天睡得极差,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惊醒。
她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暗卫守着,有任何动静,她必然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她真正忧虑的是那两兄弟是否安排妥当,是否会连累她,甚至牵连王府。
她有个猜测:这两人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演戏给敌人看,以引蛇出洞。
若真是如此,那么,敌人极有可能会在这几天动手。
就在一晚,箫瑜安正靠在案几旁小憩,一碗冒着热气的夜宵暖汤被端到了她面前。
“说是四殿下吩咐送来的。”南风说。
箫瑜安挑眉,盯着夜宵看了一会儿,眼底闪过探究。
一旁的云轻二话不说,掏出银针插入汤中试毒,结果银针毫无反应。
云轻满脸惊讶:“居然没毒?……难道真是四皇子送的?”
不只是他,箫瑜安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若是前朝敌人,就算是怀疑皇帝的安排,但也不该放过这种好时机。
若是想争夺继承之位,此次更是难得的机会。
可眼下,赈灾即将稳定,太子的病情也在好转,敌人竟毫无动静?
难道,他们察觉到局势不对,知道太子与四皇子已有防备,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总不能说,前几次那些小打小闹,就已经是敌人全部的布局吧?
但就算汤真的没问题,她也不打算喝。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局势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直至医师亲自诊断,确认太子已完全康复。
一切回归平静。
“这不合理啊?”箫瑜安呢喃,有些烦躁。
是他们草木皆兵,多虑了,还是敌人太难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