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又理所应当的。
跨出界门的那一刻,四目相对,楚修铭表情怔然。无他,君逸临外表上的变化太大了,明明他们十年前才见一面,现在却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这是闾丘竹乐眼里的。
事实上,楚修铭是惊讶,但物是人非……他对谁都可能有这种情绪,唯独对君逸临,他的半身不可能有这种情绪。
“你是……大、大师兄……”蔚婧情惊叫道,奔向石柱的步伐因为这个事,突兀地停了下来,仅一息不到,“大师兄,来不及多说了,爹爹有危险,我先去救他!我们待会聊!”
——九大石柱中间最高那根,蔚亦言的气息断断续续传来,虚弱且濒临死亡。
蔚婧情急匆匆的说着,但在怎么急躁,也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喜悦和依赖,在一众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弟子里面鹤立鸡群般明显。
但也让君逸临原先绷紧的脸庞放松了不少,他刚想应下蔚婧情的话,就被一声担心的呼喊打断。
“蔚师姐!”
一名年轻弟子突然冲上前拽住蔚婧情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急切的颤抖,“你醒一醒!那根本不是君师兄——至少不再是当初那个君师兄了!”
后面的弟子们手握着剑做出战斗姿态,有人压低声音劝道:“蔚师姐,我们都记得君师兄当年的好...…但你看他现在的样子...…”
“师姐,”一个女弟子红着眼眶跺脚,生怕蔚婧情一时想不开去接近那个危险人物,“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情。但入了魔的人……神魂都会被魔气侵蚀……那已经不是完整的君师兄了……”
“闭嘴!”蔚婧情厉声喝道,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你们懂什么?大师兄他——”
";真正为他好,就该让他解脱。";一个年长些的弟子突然打断她,声音沉重,“蔚师姐,你不会不清楚……入魔之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蔚婧情心里。她当然知道——那些被魔气彻底侵蚀的修士,最终都会变得面目全非、残忍无情。
她的目光不自觉转向君逸临,触及对方眼神的一瞬间,奇异的心安了——大师兄还是大师兄,是大师兄的话,特别也是应当的吧。
不过,蔚婧情没把这些话说出来,说不通的,她要是一直坚持,结果大概率是被人当作又一例被魔修蛊惑的例子。
……
以君逸临的耳清目明自然不会错过这些话,他倒没在心上,作为知晓自己命运的反派,他心里早有准备,而且,十年前他就通过半身经历了一场这样的言语风爆,当初他甚至被玄天宗除了半个名了。
但闾丘竹乐不一样,君逸临瞥见闾丘竹乐骤然僵硬的表情,叹了口气,将人遮在身后,冷眼看向前方那些弟子,放出部分气势。
霎时间,所有弟子寒毛倒竖,立马闭嘴,心惊胆战地望着君逸临。
“师弟,管好你后面那群小家伙的嘴。”君逸临冷声道,没等楚修铭回答,便足尖轻点,带着闾丘竹乐向着有蔚亦言的石柱的最上方飞去。
“我暂时没空陪你们玩。”
楚修铭从方才起便一直沉默,有意给另一个自己展示实力,立威的机会,有实力才有谈话合作的机会。
这会目睹着半身身影的消失,他佯装凝重地对刚才讨论的弟子说教,语气之深沉,眼神之复杂,总让人觉得里面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沉甸甸的,充满悲伤色彩的。
“君师兄他......”一个年轻弟子鼓起勇气开口,“若是还有一丝清醒的神智......想必也不愿以这副模样苟活......”
年长的弟子重重拍了拍楚修铭的肩膀:“大师兄,我们都知道你与君师兄情同手足。但正因如此......你更应该亲手送他最后一程。”
“是啊大师兄,”有人小声附和,“让君师兄的灵魂得到真正的平静......这才是……”
“等等!君逸临是飞往哪里了!”有弟子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惊叫起来。
成功拖延了时间,防止人上去的楚修铭趁人不注意扫了一眼周围的弟子,又扫了一眼石柱,等众弟子反应过来时,只见到楚修铭陡然白了几分的脸色。
“不好,蔚师伯!蔚师姐!!”这下所有人是真慌了,本能地看向主心骨楚修铭。
“你们在这守着,如果那也有其他魔修过来,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跑……”楚修铭道,“我去上方看看蔚师伯他们……”
“……我相信师兄……他不会害蔚师伯的……”
弟子们最后只听到这一句话,一时面色为难,欲言又止……这,这……“怎么大师兄也犯糊涂啊!”
入了魔的人那是能信的吗?
“不是说大师兄文化课成绩很好吗,怎么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弟子们又气又急。
倒是先前一直表现得激进,开口闭口就是杀君逸临的年长弟子比较平静,道:“人之常情,当年大师兄和君师兄感情深厚非常人能比,如果现在能立马转变态度……这固然理想,但哎,大师兄显然不能轻易割舍那段感情。”
“那我们就这么干看着大师兄受伤?”
年长弟子:“……别说得像是我们行动就能成功似的,这件事关键还是要看大师兄的……我们做好随时为大师兄支援的准备就行。”
“行了,先别操这些心了,把大师兄吩咐好的事情做好。”
……
……
另一头,君逸临挥手斩杀掉大片鸟类妖兽,不到一秒,就到了蔚亦言的身边——他身上拴着从石柱中长出的金属锁链,整个人廋得惊人,君逸临看着自己如师如父的长辈被折磨成这样,心中怒火中烧。
属于大乘期的气势放出来,大片妖兽直接在空中炸成血雾。
“师兄,蔚师姐还在!”楚修铭接住昏过去的蔚婧情,也顾不得其他许多,大声提醒被怒火冲昏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