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来到船上,看到了弘历的尸体,只瞥了一眼,就望向了宜修。
宜修慵懒得靠在椅子上,手指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
这当然不是雍正送给她的那一对手镯,而是艾吉木之前送给她的,似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一对血镯。
倒也不是多么的爱这手镯,纯粹就是她喜欢这样如血一般鲜红的颜色。
宜修挑眉看着雍正:“皇上,你儿子都死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皇上你可真狠心啊。”
雍正:“……”
他能怎么伤心?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受他的待见,养在圆明园之中,他都没有见过对方一次。
算起来,这说不定还是看得最清楚的一次了。
雍正还真没有什么舐犊情深,若是死的是弘时的话,说不定他能多给一些表情。
他走向宜修,双手撑在宜修面前的案桌之上,死死地盯着她,最后冷冷道:“你们都滚出去!”
绘春拉着剪秋往外取,剪秋虽然担心皇后,但也不敢再停留,直接离开了这船。
绘春:呵呵,担心皇后,你还是担心一下皇上吧。
偌大一个船舱之内,如今就只剩下帝后二人。
宜修依旧慵懒地坐着,看着雍正,红唇轻启,用温温柔柔的语气说:“怎么,皇上知道我杀了你儿子,所以要来找我兴师问罪了吗?”
承认了!
雍正瞪大眼睛,没想到宜修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一点也不含蓄,就那么坦荡荡地承认杀了皇子,这让雍正那些质问的话全部噎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地噎得他很是难受。
*
而就在这边帝后无声地对峙时,华妃已经回到了宫中。
刚回去,就听见宫中说,年家大嫂已经进了宫里。
因为她受宠,所以每月家人都能进宫一次,甚至都不需要禀报。
她看到大嫂之后,就见对方面色难看,华妃咯噔一声道:“大嫂,你怎么来了,这一次母亲怎么没来?”
华妃与自己的母亲母女情深,每个月母亲都会进宫来看她一次,这些年来除非生病。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次。
那年家大嫂哭丧着脸说:“娘娘不好了,额娘她失踪了。”
华妃霎时觉得天旋地转,随即看向了被人抬回来的那个小箱子,想到里面全是可能全是额娘的人皮做的扇子,她崩溃地嘶吼,开始发疯将翊坤宫砸了个遍。
“皇后!皇后!你个老毒妇,我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年家大嫂在旁边不解地看着。
颂姿忍着想要吐的冲动,将事情给她解释了一遍。
年家大嫂也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她怎么敢呢?皇后怎么敢对额娘做这种事情?”
年家大嫂不愿意相信:“娘娘,我觉得皇后会不会只是吓吓我们?额娘还没有死。额娘是在去上香的途中失踪的,当时跟着不少护卫。有能力杀死所有护卫,掳走额娘的人,并没有多少。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就算有能力,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华妃血红着双眼:“肯定是她,一定是她。因为我之前对她出手,这是她对我的报复。”
她哭着打开那个箱子,将里面的人皮扇子中有那颗痣的扇子给拿了出来。
“大嫂你看,这是母亲背后的痣,我记得清清楚楚的,一定是母亲。”
年家大嫂刚才只是听说就有想吐的冲动,如今看年世兰抱着那些扇子,再也忍不住,直接呕吐了出来。
华妃却突然翻了脸,扑过去捏住她的肩膀:“大嫂,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嫌弃额娘吗?你是不是嫌弃额娘了!”
年家大嫂看着华妃那怨毒的目光,只觉心底一寒,吓了一大跳。
她明白,华妃娘娘怕是已经被这件事刺激得快疯了,也对,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疯狂。
自己的母亲,都被人做成了人皮扇面了。
“娘娘误会了,臣妇只是在想,该怎么报复皇后,”
年家大嫂依旧不敢相信。
皇后怎么敢的?
从前华妃与皇后之间的争夺,不都是华妃占据上风吗?
皇后为什么一出手,就这么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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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宜修也正看着雍正发问:“皇上是想问,为什么这本宫为什么这么狠毒。那当然是因为……本宫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呀。
所以杀了姐姐。又杀了皇上的孩子,还将华妃的母亲做成了人皮扇面,当众送给她。臣妾就是恶毒,皇上生气吗?”
雍正在来之前,就已经让人去调查过,知道皇后多半就是杀害弘历的凶手。
那个时候,他都已经为皇后找了借口,只要皇后否认,他便也不再多问。
就当弘历是自己跌入池中淹死的,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罢了,怎么能够和他的皇后相比。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直接承认了,不仅承认了这件事情,还将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就连华妃的额娘,都被她做成扇子的事情。
宜修都说出来了,雍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给皇后找借口。
最终,只能坐在皇后身边,颓然道:“皇后,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在他的心目中,宜修一直都是那个爱着他的,不求回报的女子。
当知道宜修杀害了柔则时,雍正就已经足够惊讶了。
但死人肯定不能与活人相比,他想让宜修如从前一样爱着他,如此的话,那些过往的事情,他都能够不追究了。
但雍正没有想到,皇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她做的这些事情,令雍正都无比的震惊。
所谓三观都被重塑了,大概就是如此。
宜修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皇上,什么叫变成了这个样子,臣妾说过,臣妾一直都是这样恶毒。就像皇上你呀……”
宜修用手指戳着雍正的心口道:“就像皇上,你不也是虚伪无耻,弑弟杀子。本宫的夫君都这么恶毒,要与皇上相配,本宫自然也要更恶毒一些,皇上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