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青铜锁链在陈渊画出符咒的刹那尽数崩断,墨渊长老的道冠被气浪掀飞,白发如毒蛇般狂舞。祭坛上的女子突然睁开双眼,陈渊后颈胎记传来钻心剧痛——那女子右眼下方,赫然生着与他相同的朱砂痣。
";娘亲!";这声呼喊冲破喉头时,陈渊的佩剑已自行出鞘。剑身浮现出细密的金色脉络,如同活物般贪婪吮吸着从青铜棺涌出的黑雾。墨渊长老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他的左臂皮肤下鼓起数十个游走的肉瘤,道袍被撑裂的瞬间,竟露出布满鳞片的青色手臂。
苏瑶的紫瞳迸发出妖异光芒,她十指翻飞结出莲花印,本该昏迷的祭坛女子突然抬手扯断缠在脚踝的锁链。";快走!";两个完全相同的女声同时在陈渊脑海炸响,他来不及思考,拽着苏瑶跃入最近那具敞开的青铜棺。
棺内并非尸骸,而是翻涌的星云。陈渊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却又仿佛静止在永恒之中。苏瑶的体温突然变得滚烫,她脖颈处浮现出与青铜棺相同的饕餮纹,当纹路蔓延至锁骨时,陈渊腰间的玉佩轰然炸裂。
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陈渊看见三岁的自己蹲在药圃挖蚯蚓,青衣女子握着木梳的手腕内侧,隐约露出半截锁链状刺青;看见墨渊长老在深夜潜入祠堂,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符纸投入丹炉;最后定格在母亲坠崖的瞬间——她根本不是跳下,而是被七条锁链拖入虚空。
";你终于想起来了。";清冷的女声从星云深处传来,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女子踏光而至。她伸手摘下面具,面容竟与祭坛上的女子别无二致,只是眉心多了一道血痕。
陈渊的佩剑突然发出龙吟,剑柄处睁开一只琥珀色竖瞳。女子指尖轻点竖瞳,剑身顿时爬满血色咒文:";这是你父亲用脊骨炼制的本命剑,当年他为护你们母子,将半数元神封入其中。";
星云开始坍缩,女子身影逐渐透明:";记住,墨渊不过是看门犬,真正的饲主正在天机门废墟苏醒。去找守墓人,他知晓如何解开...";
空间剧烈震荡将话语撕碎,陈渊抱着昏迷的苏瑶跌出虚空,正落在青云宗后山的乱葬岗。残月下,数百具新坟的墓碑竟都刻着他们七人的名字,最陈旧的石碑上,生辰八字正是陈渊真正的出生时辰。
苏瑶突然抽搐着抓住陈渊手腕,她的瞳孔完全变成深紫色:";别相信...墨渊...他在每个弟子...";话未说完,七窍突然涌出黑血。陈渊慌忙运功相助,却发现她丹田处盘踞着团蠕动的黑影。
破空声自天际传来,陈渊背起苏瑶躲进最近的墓穴。透过残碑缝隙,他看见三个脚踏血莲的修士悬浮半空,为首之人手持的魂幡上,赫然绣着墨渊长老的画像。
";还是来迟一步。";持幡修士轻弹指尖,下方坟茔接连爆开,每具棺木中都飞出枚血色玉简。当玉简汇聚成阵时,陈渊怀中的苏瑶突然睁眼,她嘴角扯出诡异的微笑,指甲暴涨三寸刺向陈渊咽喉。
剑柄竖瞳猛然怒张,血色咒文化作锁链缠住苏瑶。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天灵盖窜出股黑烟凝成鬼面:";陈氏余孽,待尊主炼化天机盘,定要你族...";
剑光闪过,鬼面应声而碎。陈渊割破掌心按在苏瑶额头,金色血液顺着她的鼻梁蜿蜒成符:";以吾血脉为契,镇汝邪祟于九幽!";这是方才在星云幻境中,神秘女子强行灌注进他识海的禁术。
苏瑶眼中的紫光渐渐消退,她虚弱地指向东南方:";那里...有母亲留下的...";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陈渊抬头望去,只见守墓人小屋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响声与记忆中的婴孩脚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