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一听,心想怎么又辟邪剑谱这东西身上来了?难道这辟邪剑谱就这么厉害,能够让人锲而不舍的抢来抢去?
他看到那七个人对余沧海出言挑衅,而余沧海一言不发,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应对这七个人的进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张无忌看见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去。
这人是个富商模样,眉开眼笑的,身穿一身茧绸长袍,头顶半秃,却秃得晶光滑溜,一脸的黑须,肥肥胖胖,满脸透着红光,神情却和蔼可亲。
他左手拿着一个翡翠鼻烟壶,右手手持一柄尺来长的折扇。
这人一进店后见到店里的场景,微微一怔之下,笑容消失了,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立刻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对店里的众人拱手行礼说话。
这人又和余沧海说了几句话,接着一一与那七个人打招呼,显得极为圆滑世故。
“好像打不起来了!”陆大有有些失望的说道。
张无忌心中暗笑:这陆大有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些人打起来倒没什么,也不怕连累到华山派?
眼见对面店中气氛稍缓,张无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陆大有也将探出窗外的身子缩了回来,一口气将茶喝完了。
二人正好有些饿了,便招呼店家点菜,忽然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几下兵刃迅速之极的相交之声。
张无忌起身再看时,只见那七人一齐离开了长凳,各挺兵刃和余沧海拆了几招。
这七人一击即退,仍团团围住了余沧海。只见那和尚与头陀仇腿上鲜血直流,余沧海长剑已经交在左手,右肩上道袍破碎,不知是给谁重重的击了一下。
那七人中的中年妇女一声呼喝,七个人又一齐攻上,叮叮当当的响了一阵,七人又再后退,却仍将余沧海围在垓心。
只见那中年妇女脸上中剑,左边自眉心至下颏,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余沧海的左臂上不知被谁给砍了一刀,左手已经没办法使剑,于是将长剑又再交到右手。
眼见那七个人准备又上,林平之忽然上前,不知道说些什么话,那余沧海和七个人忽然停了手。
“林平之怎么突然上前了?是不是要对余沧海出手?”陆大有诧异道。
二人大惑不解,却见余沧海趁着林平之上前说话,突然纵身倒跃,抢入对面饭店的后门,飞也似的走了。
“林平之也真沉不住气,直接等两边斗个两败俱伤,他来坐收渔翁之利,手刃仇人,岂不美哉?”陆大有连连叹气道。
张无忌见余沧海受伤出逃,那七个人懊悔不已,又与那富商模样的秃头争吵,不由得暗暗摇头。
就在这时,只见一群人争相往这条街上走来,张无忌已经认出了其中几个熟面孔,正是黄河老祖、夜猫子计无施和杀人名医平一指。
对面饭馆里面的众人听得外面人声喧哗,跟着出来查看,却见那富商模样的秃头与黄河老祖、计无施等人开始寒暄起来。
那七个人好像和黄河老祖他们也认识,开始高谈阔论,互相嬉笑着打招呼。
一行人互相谈论了一会儿,祖千秋突然对着二楼的窗户喊道:“曾公子,您在上面吗?我等想去上面拜访一下曾公子!”
“曾公子来了?”、“曾公子在上面?”、“太好了!我们竟然先见到了曾公子!”、“能够在此拜见曾公子,实在是太好了!”……下面的人纷纷欣喜万分道。
张无忌见状,只好将桌子旁的窗户完全打开,露出自己的面目来,对着下边抱拳道:“各位有礼了,在下只是一个乡野小子,承蒙各位抬爱,实在是愧不敢当!”
这一路之上,许多奇人异士对他尊敬讨好,而且都说是由于他一个朋友的缘故,但张无忌始终猜想不出,到底什么时候交上了这样一位神通广大的朋友,听下面的人如此说,料想又是冲着这位神奇朋友,而卖给他面子了。
“曾公子!”、“哇!这就是曾公子!”、“有生之年见到曾公子,实在是死而无憾了!”……下面的人发出阵阵惊呼。
张无忌听着这些恭维话,心里却不是滋味,尤其是那位说“死而无憾”的人,让他感觉肉麻的很,甚至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从小到大都是独来独往,除了在光明顶上成为众人的焦点,其他时间都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病弱少年。
“大师兄!那不是大师兄吗?怎么变成了曾公子?”张无忌听到一个少女在说话,转眼一看,却是小师妹岳灵珊。
“小师妹!”陆大有探出头来,对着岳灵珊笑着挥了挥手,然后看到了面色铁青的岳不群,他赶紧把脸转到了一旁。
张无忌看见师娘默不作声,但眉头紧皱,显然觉得他此时大出风头,又与这么多来路不明的武林人士结交,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丝毫不以为意,尽管师娘对他很好,但他本性随和,与什么人都结交的来,当初在光明顶作战,明教的五散人布袋和尚说不得和周颠还有青翼蝠王韦一笑就和他合得来。
他当然也没有觉得韦一笑、周颠、说不得有多坏,只是行事有些邪气罢了。
他隐隐觉得,这一切其实就是斗争,两种派别的人的互相争斗。
六大派未必就很正义的洁白无瑕,明教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恶的十恶不赦。
虽然他自己也算是武当派的,但他从武当派离开之后,也没有回去过武当。
他看见华山派众人看着他的眼神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看到岳不群面沉如水,看见岳灵珊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看了看师娘宁中则,师娘看着心事重重,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至于林平之,他低着头,好像也在想什么。
“走了!”岳不群沉声说道,华山派众人跟着离开,不过,他们好多人边走边回头看张无忌和陆大有二人。
张无忌用目光送别华山派众人,见祖千秋他们依旧在下面等着自己发话,心想自己不能一直在上面,显得自己很高贵一样,于是起身下楼。
他刚一下楼,却见众人已经围了过来,争相与他相见,张无忌心想:“这些都是假象,他们尊重我,并不是因为我是华山派弃徒,他们不了解我,都是因为那个人的面子,我需得保持清醒,这些人若是真心想认识我,认可我,才是真正的朋友。”
他从小到大被人骗的多了,最是了解真心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