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五月,湖南南岳衡山脚下的群玉院,正是梅雨季节。
张无忌悠悠转醒,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却不像是胭脂水粉的香味。
他忽然感觉浑身疼痛,睁眼一看,只见一张秀丽清雅的少女面庞出现在自己眼前,娇羞腼腆,又带着三分欣喜的看着他,只是这少女身着宽大的淄衣,带着一顶尼姑帽,却是一个小尼姑。
“令狐师兄,你终于醒过来了,菩萨保佑,谢天谢地!”这小尼姑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脸上带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
“令狐师兄?”张无忌诧异的看着这俏丽小尼姑喃喃自语道。
“令狐大哥,你胸口受了伤,脑袋也不灵光了?你忘了你为了救这个仪琳姐姐和田伯光在酒楼坐着比武,被他砍了几刀,又被青城派的罗人杰一剑刺入胸口,幸亏我和爷爷救了你,仪琳姐姐又给你上了天香断续胶,否则你现在都是个死人了!”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可爱的少女脆声对他说道。
张无忌越发摸不着头脑了,他疑心自己在做梦,可是胸口的剑伤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是被人刺了一剑,但刺他的人不是什么青城派的罗人杰,而是峨眉派的周芷若,他的幼时玩伴,在汉水舟中对他有喂饭劝慰之恩的周芷若。
“你不是芷若……”他看着眼前又是担忧又是娇羞的小尼姑仪琳说道。
在刚刚醒来的一刹那,他把仪琳看成了周芷若,他以为周芷若在峨眉派出了家当了尼姑,待到看清楚仪琳的长相,他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
他记得很清楚,他在醒过来之前,正在明教总舵光明顶与六大派进行车轮战,他用乾坤大挪移抢过了灭绝师太手中的倚天剑,在还给周芷若让其代为还给灭绝师太之时,灭绝师太突然喝令周芷若杀了他。
他眼睁睁看着周芷若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等到他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来真的是脑子也受了伤,神智有些不清了,仪琳姐姐,我们让他睡一会儿,回来再看看他是不是脑袋有了问题。”那少女对小尼姑仪琳说道。
仪琳一双妙目注视着张无忌,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令狐大哥,你受了伤,好好休息一下,可不能乱动乱想。”
张无忌心中有无数疑团,正准备追问,忽然伤口一阵疼痛,低头查看,只见胸口被包扎处渗出血来,身体其他地方大大小小有十余道伤口,显然受伤极重。
他精通医理,在蝴蝶谷胡青牛处学的一身本领,伸手点住伤口几处穴道,使伤口之处不再渗出血来,又运起内力疗伤。
一运内力,他不由得惊惧交加,自己一身的九阳神功内力竟然不翼而飞,此刻体内内力浅薄之极,不及原来十分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沉入了谷底,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
“令狐师兄,你不要着急,我们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对外伤最是灵验,令狐师兄只需好好静养,戒骄戒躁,菩萨保佑,令狐师兄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仪琳见他又是惊讶又是焦急的样子,急忙柔声劝慰。
张无忌看着仪琳娇腆又清丽的面庞,听着她轻柔的劝说,不由得心中暗忖道:“这小尼姑倒挺关心这个叫令狐师兄的,跟小昭有些相像,不知道小昭现在去了哪里。哎!”
他最是听人好言相劝,于是不再去想自己的一身内功去了哪儿,静坐在床上开始运功疗伤。
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好像有人闯进这个院落,他们又听见一个女子在院内大喊大叫,仪琳和那个少女不由得惊呼出声。
“我师父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仪琳惊惶失措道。
张无忌一边运功疗伤,一面在心中想:“这仪琳的师父想必也是一个尼姑,却不知道比灭绝师太如何,看样子这仪琳很怕她的师父,跟芷若一样。”
“你师父和田伯光吵起来了,你听,你师父要把这群玉院给烧了!哈哈!”和仪琳在一起的那少女一边听着二人吵架,一面笑道,好像听的二人吵架很有意思。
仪琳却不答话,只是皱着眉头聆听。
“坏了,余沧海余观主来了,他一定是来找令狐师兄的!”仪琳焦急的说道。
张无忌听的仪琳语气中带着惊惶与恐惧,不由得在心中猜想这个余沧海是何许人也。
观主?一般观主指的道观的住持,那这个余观主听着应该是个道士。
他想起自己的太师父张三丰也是一个道士,不由得对这余沧海颇为好奇,这余沧海想必非常厉害,能让仪琳这么害怕。
这“令狐师兄”看来是得罪了余沧海观主,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被当成了“令狐师兄”,也就是说,这个余沧海是来找自己的。
忽听得外面又有人叫骂,好像这个叫余沧海和田伯光也吵起来了,他们三个人听了一会儿,和仪琳在一起的那少女笑道:“这田伯光可真有趣,骂起人来那余沧海可不是对手!”
张无忌听的那余沧海与田伯光争吵叫骂,忽然想起来刚才那少女说他是为了救仪琳和田伯光争斗受伤,又被人刺了一剑,那这个田伯光可不是个好东西,为什么那少女还为田伯光叫好呢?
“打起来了!”那少女突然开口正色道。
张无忌耳听的一个人已经从屋顶翻入田伯光所在的房中,那屋子传来女子的惊呼声,接着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大作,声音密如擂鼓,显然这个田伯光和余沧海在房中交起手来。
张无忌听着传来的兵刃交击的声音,心中暗想:“这两个人虽然都是高手,但只是二流高手,这余沧海远远比不上我太师父,甚至连我七师叔莫声谷都比不过。这田伯光刀法虽快,比起我义父金毛狮王的屠龙刀可差的远了,哎,不知道义父他老人家在冰火岛过得可好?”
他想起义父谢逊来,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不再去听二人的争斗声,开始怀念起自己在冰火岛和父母、义父无忧无虑的日子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仪琳对那少女耳语道:“你说,他们……他们会不会闯进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