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尚书漫步在雾都的街头,每一步都仿佛踏着旧日的回忆。
这座城市,对他而言,既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
第一次来雾都是参加师兄的婚礼,那时的雾都与如今,名字未变,却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承载着无尽的变迁。
他走到曾经激战过的地方,心里满是回忆和激动。
物是人非!
昔日的烽火已逝,取而代之的是人们脸上的笑容和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这份变化,让他既感到欣慰,又略带几分感慨。
雾都的另一边,刘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
松鹤堂,这个在雾都屹立了十余载的医馆,如今却面临着关门倒闭的危机。
刘峰,作为刘家的当家之主,肩上的责任沉重如山。
他虽医术高超,但更热衷于研发药品,诊脉开方,治病救人并非他的所长。
而刘大夫,这位曾经的刘家医药领袖,如今也因年迈体衰,不得不在家休养。
偶尔抽空指点后辈,却无奈后辈中无人能担当起家族医学的传承重任。
刘家的徒弟们,虽医术尚可,但缺乏足够的才华和魄力,无法撑起这片医学的天地。
种种困境交织在一起,让原本精神矍铄的刘大夫也日渐憔悴,精气神大不如前。
刘峰孤军奋战,但无依无靠的他在雾都的商业战场上屡屡碰壁。
各方面的掣肘让他感到力不从心,若不是父亲和二叔还有些人脉,杏林同行多少还给些薄面,刘家恐怕早已被逐出医药行了。
如今松鹤堂生意几乎没有了进账,如果不是靠着倒腾一些药材,赚一些薄利,刘家人生活都困难了。
今天刘峰与父亲和二叔围坐在一起,原本是想商量一下刘家未来的出路。
他想要搬回京城重新发展,但是这个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关乎刘家的兴衰存亡,他迟迟不敢下决定。
“爹,您怎么看?”
刘峰望向父亲,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刘父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你是家主,这个决定应该由你来做。
就像当初你决定举家迁移到雾都一样,现在我也相信你也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刘峰心中一暖,感动于父亲的信任和支持,但是他又不敢轻易下决定,随即转向二叔。
“二叔,您呢?您有什么想法?”
此时的刘大夫,身体虽弱,但眼神依然坚定有力。
“回家吧!京城是我们的根,那里有更多的熟人和机会。
或许,回到京城,刘家能迎来新的曙光。”
刘峰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他仿佛看到了刘家在京城的繁华景象,看到了松鹤堂在京城重振雄风的那一刻。
然而就在他不断畅想返京后的美好时,他并没有发现坐在他身边的二叔慢慢闭上了眼,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二叔!二叔你怎么了?”
终于发现异样的刘峰惊慌失措地喊道。
刘父也连忙上前查看,只见刘大夫气息微弱,显然是病情突发。
他们父子两人虽然医术一般,但是也懂一些急救手段的。
刘峰迅速从怀中掏出银针,为刘大夫施针救治。
然而刘大夫的病情却异常棘手,刘峰的医术,也一时难以稳住他的病情。
“快!快送二叔去医院!”刘峰焦急地喊道。
听到呼喊的刘家众人连忙过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要将刘大夫抬上车。
一直在给二叔做急救的刘峰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
刘父匆匆上前,伸手把脉,此刻刘大夫已经失去了脉搏跳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家父子二人一下子失了神,刚刚闹哄哄的刘家人这会也安静了下来。
刘峰颤抖的手指还捏着银针,父亲的手掌已经贴住刘大夫冰凉的后颈。
身上的衣衫被突如其来的风卷得猎猎作响,檐角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震颤。
“让开!”
黄尚书的低喝惊醒了凝固的时空。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刘家大门外,崭新的长衫下摆沾满泥水,左手拎着个鎏金药箱,右手紧攥着半截青紫色的藤蔓。
刘峰认得那藤,那是二叔书房里养了十年多年的血藤,此刻断口处正渗出琥珀色的浆液。
“取三钱麝香、五粒安宫牛黄丸,用金箔裹着烧成灰!”
黄尚书已经跪在刘大夫身侧,三根银针同时刺入人中、涌泉与百会穴。
虽然刘家父子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他们能看出来,对方是在施救。
刘父慌忙按照吩咐翻找家里的药箱,将刚刚说的药品都找了出来。
黄尚书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琉璃瓶,倒出的竟是暗红色的酒液。
药酒淋在血藤上的瞬间,血藤弥漫起奇异的甜香。
黄尚书将浸透药酒的藤蔓缠在刘大夫腕间,他原本苍白的皮肤下突然鼓起数道游蛇般的青筋。
刘峰突然发现二叔胸口的起伏肉眼可见得在恢复,同时这位小哥腕间的怀表链子却诡异地悬停在半空。
“阴阳两隔处,最忌辰光流动。”
黄尚书突然转头看向呆立的刘峰。
“把你腰间那块和田玉拿来!”
玉佩触及刘大夫心口的刹那,黄尚书五指如穿花蝴蝶般拂过十三处大穴。
刘峰突然想起幼时偷看二叔施展“鬼门十三针”,但那套针法与眼前景象相比,竟如孩童涂鸦般拙劣。
黄尚书的银针根本不曾真正刺入皮肤,而是悬在穴位上方三寸颤动,针尾激起的细微气流在夕阳里织成张金色蛛网。
“ 咳!”
刘大夫喉间突然涌出黑血,溅在黄尚书的衣衫上。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只见他枯瘦的手指竟微微蜷动。
黄尚书迅速掰开刘大夫的牙关,将掺着金箔灰的药末灌进去。
“取一碗温水过来!”
温水送服以后,刘大夫的状态好了很多,不过仍然还是一副弱不禁风,随时可能断气的样子。
黄尚书亲自动手,将刘大夫抱回到他的房间。
他坐在刘大夫床边,不停的运转水属性功法帮助他滋养身体,然后又切换青木功激活身体生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刘家后院古井泛起幽幽蓝光。
黄尚书将铜盆浸入水面时,井底突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打上来的水在盆中凝而不散,月光下竟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纹路。
“这是...”
刘父盯着水中游动的光点,突然想起族谱里记载的“子午流注”。
不等他开口在询问,黄尚书已咬破指尖,在刘大夫眉心画了道血符。
水盆端到床前时,整间屋子响起细碎的破裂声。
刘峰惊恐地发现所有瓷器的釉面都在龟裂,而黄尚书腕间的怀表正在疯狂倒转。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纸,刘大夫青紫的嘴唇突然嚅动起来。
“师父,该醒来了。”
黄尚书两指轻点,井华水突然腾空,一点点喂到刘大夫嘴里。
刘峰看见二叔白发间冒出缕缕黑气,在晨光下化作数条小蛇仓皇逃窜。
“砰!”
刘大夫书房药柜最上层的陶罐齐齐炸裂,二十余种药材在空中混合成团青雾。
黄尚书袖中甩出张符纸,火焰腾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了凄厉的鸦啼。
当灰烬落尽时,刘大夫的眼皮正在剧烈颤动。
“不要打扰我,今夜子时前,用艾草熏遍屋角。”
黄尚书擦拭着金针。
“每日寅时喂参汤!”
说完这句话,黄尚书突然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以刘家现在的财力,不见得买得起好参。
随即他从手上的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瓶丹药。
原本想交代刘家人做事的,想想还是算了。
“师兄,麻烦帮我准备一些吃食和清水,还是我守着师父吧!”
对于黄尚书这样反客为主,刘家父子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刚刚见识了黄尚书救人的手段以后,刘家父子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对方这样的高人,愿意解释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不然可以完全不搭理他们。
“先生,麻烦您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来做就行。”
“没有事了,我需要打坐休息一下,你们留一人照顾好了病人,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说完他没有等刘峰答复,直接坐下开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