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最终还是在爹娘房中被抓了个现行。
果然,百密必有一疏。
我还是低估了爹的警觉性与敏锐性。
俗话说的好,爹吃的盐都比我吃的米多,果然诚不欺我。
我要是早想起这句话便好了,不然也不必眼泪汪汪地被爹在他房中又吃上一顿竹笋炒肉,还被弟弟们听墙根笑个不停。
真是太羞耻了!
我简直无颜再面对府里的任何下人了。
因为我知道,我被爹娘在他们房中抓住的可怜模样,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简直幼稚的可笑。
就连我最为年幼的弟弟都早已不会这般嬉闹了,府中下人对于我的形容早就夸张到了极致,且他们说话又多半没有文人的含蓄。
故而,我很惧怕这府中下人的嘲笑。
因为之前也只是在我房中被搜出绣花针罢了,那只是我绣花太投入才被发现的。
可我这一次在爹娘房中行偷窃之事,是自投罗网,是我技不如人还骄傲自大得后果。
所以,我决定终止向府中人借取绣花针来绣样子了。
毕竟,府里现在已经有点过于限制我的才华了。
这绣花针借不到也偷不到,而那丝线更是被爹娘给藏的死死的,我唯一能找到的丝线便是只能从自己的衣裳上拆下来的。
太可怜了!
天天待在自己家里都偷偷摸摸地感觉也太难受了,我实在有点招架不住这种被冠以负面词汇的行为了。
所以这一夜,我什么都没干,只是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睡觉。
就连爹娘每日晚上照例来我房中搜查我也不再瑟瑟缩缩的了,而是坦然地掀开床榻之上的褥子,任他们尽管搜。
最后当然也没在我屋子里搜到东西。
不过,爹娘见到我这番变化也很震惊。
他们还以为我是彻底醒悟了呢,再也不触碰那些女工之物了,所以临走之时还一脸欣慰地看着我。
但我已经懒地去思考他们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了,我直接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为此,爹还少见地摸了摸我熟睡地脸颊。
不过,我已经不再贪恋这样的亲情了。
这个夜晚,我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是时候,我也该离开这里了,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了。
后半夜,我点上蜡烛,为爹娘弟弟们写上了一篇告别信。
随后,我便蹑手蹑脚的起身穿衣穿鞋,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便出了屋门。
夜深了,府中的下人因为白日的操劳所以早早就入睡了,此刻的府里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人烟稀少。
我借着夜色的遮盖,顺顺利利地出了府,我终于向我向往地那片广阔天地奔去。
出了府,我便往那京城的方向前去。
说起来,我虽然对于进京赶考毫无兴趣,但是听说京城里有许多式样精细颜色时新的丝绸铺子,我倒是还挺希望学习到一些更为时新的花样子的。
所以,我毅然决然地去了京城的丝绸铺子当伙计。
虽然一开始,掌柜地并不愿意让我一个大男人去抢那些绣娘的伙计。
可后来,当我拿出我自己绣的荷包之时,那掌柜地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不过掌柜地说了,虽说这荷包上的绣花格外精致,甚至水平远在她店内其他绣娘之上,可还是得亲眼看我实际的绣活如何。
我立马满口答应了。
毕竟如果这家铺子如果不要求我展示一下我的真实绣活,我还会觉得这家店定是徒有虚名呢,不然岂不是那些个公子哥都可以拿出自己妻妾的绣品出来混工钱了呀。
而在掌柜地监督之下,我成功完成了一幅百鸟春色图。
当我绣完交给掌柜的细看之时,她还有些愣怔着不敢相信这真的是我独自绣完的。
我连忙将掌柜的给拍醒了,她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了,又将这绣帕拿出来细细查看了一番,不由地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叹声。
我知道,我这是合格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我的房间内就被搬来了一应俱全的绣活工具与丝线布匹。
我成功从这丝绸铺子的伙计晋升成了绣花相公。
自那以后,凡是我绣出的成衣必定会被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给抢购一空。
我从做衣服绣花赚大钱的快感中找寻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再加上我本来就长的一副好皮囊,直惹的这京中的高官贵妇都爱来让我为她们贴身量尺寸。
我虽说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想到这样可以让她们来年可以多付些衣裳的定金来,我也可以借此多研究出一些新的绣花样子来,便咬牙忍耐了下去。
这一年,我通过为这些达官贵女服务,收获了比进京赶考的弟弟们更为容易得到的人脉资源。
可是好景不长。
我那绣花相公的名声便传到了京城之外,自然也传入了我爹娘的耳中。
爹娘便带着前来赶考的弟弟过来看望我。
他们见我生活的这般滋润,虽说手上做的都是些女子所应做之事,但是周身环绕地却都是达官贵女的马车。
弟弟见此便也闹着不想读书了,要跟着我学刺绣赚钱,将来能娶个好媳妇。
闻此,我也只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心想爹娘怎么可能会允许你们这样的大好学子沦落到商人的境地呢。
果然,爹娘见我的这番锦衣玉食的模样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弟弟们的想法,脸立马就板了起来。
我知道,若是我此刻还在府中,那想必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鞭子抽打我,让我板正自己的思想,不要再胡乱做一些与自己身份不相匹配之事。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我的门前总停着达官贵女的马车,这要是爹随意打我的样子被这些人看见了,那以后就算是弟弟凭自己的本事中了举,想必这些人也会心生厌烦在这方面使绊子的。
我恭恭敬敬地将愤怒的爹娘和恋恋不舍的弟弟送走了。
可我没想到,他们临走前居然还给我喝了一壶。
他们泼我脏水,败坏我的名声,让我在丝绸铺子的生意彻底做不下去了。
我有些心灰意冷。
他们明明是我的亲生父母,可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呢?
只是因为我的言行举止败坏了家风,教坏了弟弟们吗?
那这也太不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