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那模糊不清的意识之中,隐隐约约地听到胤禛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一丝哀求说道:“额娘,不要丢下儿子。”听着胤禛轻声诉说着他童年时那些或欢乐、或悲伤的往事,然而此时的明慧意识混沌,对于这些话语只是听得断断续续,难以完全记住。
慧明只觉得自己无比疲倦,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只想就这样沉沉睡去,永远不再醒来。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至深夜三更时分。此刻的慧明虽然身躯依然沉重如铅,但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抬起手来,轻轻拍拍着趴在床边胤禛的头。她费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极其细微的话语:“乖……额娘不走。”
早已哭得精疲力竭、十分疲惫的皇上,起初还以为自己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了幻觉,竟然听到额娘在跟自己说话。直到他猛地一抬头,才惊喜地发现额娘真的苏醒过来了!皇上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皇上紧抓住慧明的手,感受着那份真实的触感,喜极而泣道:“儿子就知道,您一定不会抛下儿子不管的!”然后皇上嚎啕大哭起来诉说他的害怕委屈,慧明精神不济的用手给胤禛擦泪。
过了好大一会子,皇上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边,对着门外大声喊道:“苏培盛!去传太医前来!”此时距离慧明昏迷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时间。各宫嫔妃连同皇后在内,都已被软禁两日之久。而蓬莱殿院子内,则密密麻麻地跪着一院子的太医们。这些太医们从早到晚一直守在这里,其中一些年事稍高的太医甚至因为体力不支,晕厥过去两次之多。然而,每当他们苏醒过来后,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只能强撑着身体,继续跪在院子之中,幸好现在是夏季,如果是冬季恐怕又是好几条人命。。
苏培盛正在屋外焦急地踱步等待着消息,忽听得皇上高喊让其传唤太医,心中大喜。一时之间,竟全然忘了向皇上行礼,而是如一阵风般急匆匆地冲进院子里。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位正跪得昏昏欲睡、摇摇欲坠的刘太医面前,伸手一把将其扶起,边扶边急切说道:“刘大人啊,圣母皇太后她老人家醒啦!您快快随我进屋去瞧瞧吧!”
这位刘太医早已跪得两腿发麻,毫无知觉,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可就在这时,突然被苏培盛这么用力一拉,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待听清苏培盛所言乃是圣母皇太后已然苏醒时,刘太医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起来:“醒……醒了?太好了!微臣这就前去诊治!”许是刘太医跪的时间太长了,站也有点站不起来。
苏培盛连拖带拽地把刘太医拉进了屋内,并一路带到了圣母皇太后的床榻边上。此刻的刘太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宫廷礼仪,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搭在了圣母皇太后的手腕处,开始仔细地为其号起脉来。好一会儿,刘太医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轻声说道:“回皇上,圣母皇太后脉象平稳,乃是平安之兆啊!”
刘太医激动抱拳向皇上说地向皇上说:“圣母皇太后娘娘平安无事,只是这两天未进食,有些体虚,等一会儿吃些东西便会好起来。”皇上不放心,又叫了几个太医过来把脉。苏培盛又赶紧扶了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给圣母皇太后,进行了把脉脉搏,回答都是一致平安无事。
竹影嬷嬷向来是个机灵且有眼力见儿的人,就在苏培盛刚唤来太医为圣母皇太后把脉之际,她便迅速地差遣御膳房去熬制一碗养胃小米清粥,并嘱咐一定要尽快呈上。尽管此时圣母皇太后已然苏醒过来,身体状况看似并无大碍,可苏培盛哪敢掉以轻心啊!他果断地留下了几位医术精湛、经验丰富且年资深厚的太医。而后,还特意安排他们在蓬莱殿的偏殿暂且住下,以便能够随时听候召唤,以防万一。
待太医们依次告退后,皇上亲自端起那碗刚刚熬好的小米粥,小心翼翼地喂给慧明。慧明仅仅才喝下了半碗左右,就再也喝不进去了。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胤禛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之色,柔声说道:“禛儿,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快些回去好好歇息吧。”
尽管已经亲眼见到慧明安然无恙地醒来,可皇上依旧放心不下,将手中的碗递交给一旁的苏培盛后,执拗地说道:“儿子要留在这里守护着额娘。”慧明深知胤禛的性子一旦决定了某件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慧明对着身旁一直静立着的画梅轻声吩咐道:“快去传膳!”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画梅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后便迅速转身离去。
不多时,一道道精致可口的菜肴被陆续端了上来。慧明眸含笑意,目光始终落在胤禛身上,似乎想要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尽收眼底。皇上则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优雅地吃起这些佳肴来。
待皇上用过膳之后,胤禛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慧明看皇上眼上的黑眼圈心中暗自着急,犹豫再三之后,慧明轻声说:“禛儿,时辰不早了,你偏殿休息一会。”胤禛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慧明,皇上知道额娘是担心自己沉默片刻后道:“儿子,会好好休息”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偏殿走去。随后慧明又吩咐竹影嬷嬷,提醒苏培盛,在皇上睡觉期间,任何人不许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