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冒雨回到那间藏着席岑的小屋,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在地面,形成一小滩水渍。
他走进屋内,看到席岑正安静地坐在床边,空洞的双眼望向未知的方向,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
“席岑。”铃木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盛夏知道了你的事,她情绪崩溃,在大雨里跑了好久,刚刚才被劝住。”
席岑的身体猛地一震,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颤抖,语气中满是对盛夏的担忧。
铃木看着席岑,心中五味杂陈:“你既然这么担心她,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席岑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副废人的样子,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自我否定。
铃木坐到他身边,重重地叹了口气:“你错了,在盛夏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她不在乎你是不是失明,她只在乎你能不能好好活着。”铃木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曾经那么相爱,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道你要因为这一时的挫折,就把这份感情彻底毁掉吗?”
席岑沉默了许久,双手抱住头,痛苦地说道:“我害怕,我害怕面对她,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的恐惧与自卑展露无遗。铃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得勇敢起来。盛夏需要的是你,是完整的你,哪怕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但你的爱不能消失。”
席岑的双手抱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近乎崩溃地嘶吼:“不要说了!我心意已决!”声音在狭小的屋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松开手,颤抖着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似是要驱散这些让他痛苦的话语。
“你根本不懂我在黑暗里的煎熬,每次想到要以这副模样面对盛夏,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席岑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夹杂着愤怒。
“我宁愿她恨我,忘记我,也不想她守着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瞎子,过着没有希望的生活。”席岑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我不能这么自私,把她困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铃木看着情绪失控的席岑,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奈。
席岑独自一人坐在床边,他的手指机械地在床单上摩挲,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铃木说的话,以及盛夏在雨中崩溃奔跑的画面——那是他凭空想象出的,却无比真实。
一想到盛夏满脸泪痕、绝望无助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痛意蔓延至全身。
席岑缓缓躺下身,试图在黑暗中寻得一丝安宁,可闭上眼,盛夏的音容笑貌便如潮水般涌来。曾经,他们一起漫步在夕阳下,彼此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分享着生活的琐碎与甜蜜。那些美好的回忆,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他。
夜越来越深,席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每一次试图入睡,都会被噩梦惊醒。梦中,盛夏的身影总是渐行渐远,无论他怎样呼喊、怎样追赶,都无法触及。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黑暗中,他孤独地蜷缩着身体,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枕头。他的内心在痛苦与挣扎中不断煎熬,却依旧无法说服自己迈出那一步,去面对盛夏,去面对爸妈和儿子。
与此同时,席府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林盛夏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嘴里不时呢喃着席岑的名字。
席父在客厅里不停地踱步,眉头紧锁,满是焦虑。
席母则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盛夏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她的身体也因过度悲伤和操劳而变得虚弱不堪,时不时咳嗽几声。
夏小冉守在安容的房间,看着熟睡的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知,这个家如今已经风雨飘摇,每一个人都在痛苦中挣扎。
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给席奶奶倒了一杯热茶,我们都决定先瞒着席奶奶这一系列变故,怕老人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