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住院以来,我一直依赖着氧气吸入。而奶奶,她总是静静地守在我身旁。我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关于奶奶、猫咪夜太郎,还有那些未竟之事。
今天,奶奶的表情与往日那充满哀伤的模样截然不同,莫名地透露出一种坚韧。这是为什么呢?
“奶奶?”我轻声呼唤。
“小迈,我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你的病呢?”奶奶的声音里满是自责。
“医生也说过的,这种病在进展到一定程度之前,很难察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不是奶奶的错。”我尽力安慰她。
真的,这不是奶奶的错。我希望她别再自责了。
“这个世界医疗技术如此发达,让我放松了警惕。人们都长寿,就连快八十岁的我都还算硬朗。这个世界便捷和平,就像天堂一样。可是,絵里和博之却因为车祸离世,现在轮到了你。尽管生活在这个世界,却依然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是我太疏忽了。”奶奶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这个世界?她在说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的病情让她受到了打击,精神错乱了吗?如果是这样,那可怎么办?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走了,奶奶该怎么办?
“小迈,如果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你一个人会害怕吗?那个世界可没有这里的便捷。”奶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认真。
“什么?你是说……那个世界?”我疑惑地问。
奶奶摇了摇头。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感到呼吸困难。内脏的肿瘤早已四处转移,连肺也受到了侵蚀。医生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只剩下用药物来减轻我的痛苦了。昨天,主治医生艰难地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不是说那个世界。如果你去了那个世界,就必须一个人努力生存下去。但作为交换,你会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重新开始。你怎么想?”奶奶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好啊,太棒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试着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决定趁现在向奶奶道歉。
“对不起,奶奶。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人生会在二十五岁就结束。我还想好好孝顺你呢。如果能健康地重新开始,那该多好啊。”
“明白了。我会给你准备尽可能多的盘缠。去了新世界也要加油哦,小迈。”奶奶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
看来奶奶真的是精神错乱了。这可怎么办呢?我得给区役所打电话,安排一下奶奶的事情……可是,我的眼皮好重。医生曾说过,要做好心理准备,想见的人要趁早见。
奶奶用食指和中指轻轻触碰我的眉心,然后在我耳边低声吟唱起来。那不像是念经的声音。
奶奶的指尖温暖无比,一股暖流从眉心涌入我的身体,缓缓流淌至全身。那感觉温暖而舒适。但在沉睡之前,我还想给区役所打个电话。
“小迈,要笑着活下去哦。”奶奶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对不起,奶奶。我一直都在麻烦你,却没能回报你什么。请告诉夜太郎,我可能回不去了。如果它一直等我回去,那会很痛苦的。”我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对不起,奶奶。”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浸在温暖而舒适的感觉中。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房间的床上。一对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年夫妇正守在床边。
“太好了,你醒了。你是在我们家的田地里晕倒的。看起来没受伤,感觉怎么样?”那位先生关切地问。
我听着他们的话语,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却奇迹般地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而且,田地中间?我慢慢起身,试图理清思绪。
(咦?)
我的身体竟然能自如地活动。之前那种沉重到无法动弹的疲惫感已经消失无踪。即使没有氧气吸入,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
“这里是……哪里呢?”我好奇地问。
“这里是奥布村哦。”那位夫人温柔地回答。
奥布村?我没听过这个地方。我下床走到窗边。
(这是什么……)
窗外散落着一些简陋的房屋,远处是广阔的田地,再往远处看,有两座形似富士山却并排耸立的高山。而且,那两座山的山顶还在冒烟。这样的山,在A国是不存在的。我在沉睡期间,被带到了哪里?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奶奶……”我喃喃自语。
我只是站了一会儿,但这具消瘦且缺乏肌肉的身体却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那位夫人赶紧扶住我,让我重新躺回床上。
我很担心奶奶的情况。
然而,无论迎接多少个早晨,情况都没有改变。我花了好几天才接受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的事实。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身体却异常健康。
‘你必须一个人努力生存下去,但会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重新开始。’
奶奶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吗?她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呢?
我花了几天时间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最终虽然没能完全理解,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一定是奶奶为了让我继续活下去而做的努力。至少这一点,我强行让自己接受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全神贯注于适应这个新世界和努力生活。这一次,我要健康地活下去。
我决定通过忙碌和身体的运动来忘记心中的不安。
在田地里被英戈夫妇和埃拉夫人保护起来后,两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每天,我都从他们那里学到各种生活智慧和技术。在这个没有电、燃气和自来水的世界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为食物而忙碌。根本没有时间用于娱乐或修养。我们要烧柴做饭,用锄头耕种广阔的田地并收获作物。使用的水都是从井里用桶打上来的。
在A国的时候,我甚至连火柴都没用过。这样的我,在点燃灶炉里的柴火时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啊。除非你是户外爱好者,否则你试着用金属制的点火棒(火石)就能体会到那种挫败感。即使使用晒干的稻草,也总是在柴火点燃之前就熄灭了。
每天随着日出而起,吃着粗茶淡饭,然后不停地工作,直到太阳落山前才回家。一天只吃两顿饭,都是自给自足。我的身上逐渐长出了肌肉。今天,我在田地里收获了青菜、胡萝卜和豆子。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五月初春,现在已经是七月盛夏。这里的夏天湿度很低,天气干燥而炎热。
“肚子好饿啊。想吃肉。好吧,今天也去猎些鸟回来吧。”我暗自决定。
奶奶曾说过要‘给你准备尽可能多的盘缠’。那所谓的盘缠,原来就是‘魔法’和‘魔力’。我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大量我从未学习过的魔法知识。我试着运用这些知识,竟然真的能使出魔法。现在,我已经逐渐掌握了使用魔法的方法。
我已经完全从恐慌和沮丧中恢复过来了。即使沮丧或悲伤,肚子还是会饿。我不好意思整天从辛勤工作的夫妇那里分食物吃,这种愧疚感激励着我振作起来。
(要工作。我不能白吃白住。)
我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一只鸟朝我这边飞来。我抬头望着鸟,同时在体内凝聚魔力。当魔力凝聚到一定程度后,我将它集中在指尖,瞄准了一只鸭子大小的鸟。我用拇指和食指做成手枪的形状,然后高速发射出空气。
鸟儿在空中停止了飞行,砰地一声掉了下来。
我对猎杀动物的罪恶感已经逐渐淡去。如果想吃肉,就必须自己去猎捕。而且我听说,对这对夫妇来说,肉是一年难得吃上几次的珍贵食物。
作为寄居者,我为了表示感谢,努力地猎捕野鸟。我告诉夫妇俩,我是用石头投掷猎捕的。
我刚才使用的是风魔法。顺便提一下,保护我的英戈夫妇似乎并不会使用魔法。
自从决定要工作以来,我的心情变得安定了许多。我每天都在田地里帮忙干农活和家务活,直到筋疲力尽地倒下睡去。每天晚上,我都会累得瘫倒在床上,但在睡觉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查阅脑海中存储的魔法相关知识。
我选择念出‘火魔法’的咒语,指尖就燃起了一束像蜡烛大小的火焰。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熄灭它,还大闹了一场,但后来我发现,只要念一声“灭”,火焰就会熄灭。
我虽然掌握了五种魔法的知识,但一开始都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火魔法只能燃起蜡烛大小的火焰;水魔法只能变出大约一大勺清澈的水;风魔法只能操控微弱的风;土魔法只能挖出拳头大小的洞。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转换魔法。
这似乎是一种很罕见的魔法,奶奶似乎最擅长这种转换魔法。当我探寻奶奶传给我的知识和记忆时,我发现这种魔法有很多有趣的用法。
我每天都在偷偷地练习魔法,技艺也在稳步提升。我不知道该不该向英戈夫妇展示这些知识和技巧,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让他们看过。
好了,天快黑了。我带着猎到的鸟,赶紧回家吧。这个世界的天空中没有月亮。一旦夜幕降临,外面就会陷入一片漆黑。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英戈夫妇的儿子来了。他对我这个陌生人住在他们家感到惊讶,但还是对父母说“有话要说”。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远处的田地。
当我回到家时,英戈先生正在家门前的田地里干活,埃拉夫人则在厨房里煮豆子。
“我回来了。我从西边的田地里收获了青菜、胡萝卜和豆子。还顺便猎到了一只鸟。”我说道。
“欢迎回来。哇,这是一只很肥的朱朱(鸟名)。小迈,谢谢你哦。”英戈先生高兴地说。
“小迈真的很擅长狩猎呢。真是太感谢了。能每天吃到肉,就像做梦一样。”埃拉夫人也满脸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