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感慨道:“笛盟主啊,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总是目标明确坚定执着,结果还都不错~”
笛飞声面不改色道:“怎么,你要向我学习吗?我可以教你。”
“咳,不必了。”李莲花嫌弃的向后倾了倾身体,干笑道:“我现在活得很好,不劳笛大盟主操心,你有空还是操心金鸳盟的事情吧。”
笛飞声嗤笑一声,淡淡道:“晋王的目的是夺下东安州,从东安突破中原再逐步称霸天下。可惜他算错了。
夏将军只想在乱世中守护一州百姓的平安,待明君现世就携东安百姓归顺。半个月前,我已与他谈妥,金鸳盟与镇东军联手守护东安,共克晋王。”
李莲花含笑道:“原来我还替你捏把汗,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笛飞声道:“我又不是傻子,只要于金鸳盟有利,变通才是生存之道。”
李相夷接茬道:“说得对,是晋王阴损龌龊在先,咱们就给他来一个强强联手里应外合,打他个落花流水。”
“好!”方多病拍手称快。
“算我一个!”孟良玉也跃跃欲试。
笛飞声审视着孟良玉,问道:“你就是万人册第二?”
孟良玉顿时脊背发寒,心虚道:“算,算是吧?不过现在应该不算了!笛盟主,之前是我对不起您,您要是还生气尽管杀我,我绝不反抗。”
笛飞声深沉道:“孟良玉,你不像江湖人,如果实在喜欢练武,不妨考虑去从军。夏将军的队伍里正缺武功高强的先锋官,你很合适。”
方多病连忙赞成道:“孟兄行事循规蹈矩,确实不太适合闯荡江湖,做个将军倒是蛮不错哦。”说着,还给笛飞声竖了一个大拇指。
笛飞声没理方多病,只对孟良玉问道:“你怎么想?如果愿意从军,我可以为你引荐。”
孟良玉转头望了望李莲花,又独自斟酌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从军。
饭后,笛飞声送孟良玉去见夏将军,顺便商讨一些事情。
李莲花打着哈欠独自回房了,看到身边之人都过得很充实,他从心底感到欣慰,至于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暂时还没有想好,不如好好睡一觉。
李相夷和方多病没心思睡午觉,两人相约在后山小树林里练剑。“多愁公子剑”在与“相夷太剑”的切磋之中得到了很大的启发,更上层楼了。
半月后,东安州迎来了晋王的大军,算上归顺晋王的各大江湖帮派的人马,一共有五万之多。
此次挂帅出征的是晋王的长子,人送外号大才子,实际是绣花枕头。其母是晋王的正妃,即肖紫衿的姑母。
此番“大才子”得以领兵出征,乃因其母联合肖氏一族在晋王面前使了手段,晋王纵然不看好这个嫡长子却也要给肖家三分面子。连督军一职都交由肖紫衿担任了。
“大才子”非常信任表弟肖紫衿,行军布阵大多数都采纳肖紫衿的意见,而肖紫衿在军中无人依赖,七大门派的人恨他都来不及,他只得拉拢百川院佛白石三人为其撑场子。
如此一来,大才子与肖紫衿的一切行动计划都被佛白石掌握。
纪汉佛把大才子的营防图偷偷送给了李相夷,次日晚间晋王这方被偷营,粮草被烧了个精光。大军失了粮草等于没了命,五万人连夜逃跑了一万多。
大才子当场乱了阵脚,除了杀人泄愤就只会疑神疑鬼。
肖紫衿于混战中瞧出了李相夷的婆娑步,怀疑军中有奸细。他本想彻查奸细,奈何大才子身为主帅竟然听信谗言怀疑肖紫衿是奸细,把他关了起来。
监牢中,肖紫衿被严刑拷打仍死不认罪。已取得大才子信任的纪汉佛就向他提议用蟠龙烟逼供,肖紫衿终因熬邢不过违心承认了通敌之罪。
大才子把肖紫衿五花大绑装进囚车,率军来到东安城下骂阵。
两军交战中,佛白石三人故意落败被孟良玉擒住,大才子被夏将军当场斩落头颅,其他江湖人则被笛飞声带着金鸳盟的弟子将之生擒或斩杀。
晋王的队伍瞬间土崩瓦解,全部投降了夏将军。
大战结束,夏将军带着将士们仔细的清理战场,尸体不分敌我一律妥善收殓,甚至连战马都有草席裹尸。
笛飞声是一盟之主,自然不会做这种脏累的活。李相夷和方多病则留在后方帮忙照顾伤员。
唯李莲花忍着身心的不适坚持与将士们一起收殓尸体。
目之所及血流成河,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李莲花再次想起十年前东海大战后,四顾门兄弟们伤痕累累的场面,以及百姓们咒骂的言语……
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掀起战争给众生造成的伤害罄竹难书。
十年了,李莲花放下了太多事,唯独放不下当年大战时给沿途百姓造成的创伤,每每想起总会神魂不安,当夜必定噩梦连连无法安睡。
这份痛苦无人能知晓,李莲花唯有不停的收殓牺牲士兵的遗体才能略略安慰心中的愧疚与悔恨。
指挥将士打扫战场的夏将军偶然注意到了李莲花,对他莫名生出几分好感,于是主动找李莲花搭话。
“阁下是莲花楼楼主李莲花李先生吧?”夏将军笑声爽朗的自陈道:“我叫夏志清,你可以喊我老夏。”
李莲花收回思绪,微笑着拱手回礼道:“李莲花见过夏将军,适才一时走神,失敬了。”
夏志清大笑道:“李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虽然不相熟,但是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笛盟主,李门主还有方公子都经常提起你,他们都很敬重你呢。”
李莲花不好意思道:“真是折煞在下了,在下只是一介平民而已。”
“诶,先生不必自谦。”夏志欣赏赞叹道:“君子隐于市井,移风易俗如春雨润物。我观先生有龙凤之姿,冒昧问一句,先生志在何处啊?”
李莲花连咳数声,捶胸摆手惶恐道:“夏将军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江湖游医,最大的志向就是当个好大夫。什么天下大计我可想都不敢想。”
夏志清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知李莲花不愿意说实话,便不再追问,转而道:“李先生,你的朋友都回去歇息了,你为何不回去?”
李莲花揉着膻中穴喘息道:“看到这些士兵在战争中牺牲,我于心不忍就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
夏志清点头道:“是啊,打仗最苦的就是这些士兵和老百姓了。所以我不想争天下,只想尽我所能保护一方百姓不受战火荼毒,熬到太平之日。”
李莲花拱手道:“将军高义世间罕有。东安州百姓有福了。”
夏志清道:“事在人为嘛,都是分内之事。过几日晋王定会亲自来攻打东安州,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