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笑道:“莲花楼楼主自然是李莲花,我们已商量妥了,他挂个虚名,我掌实权。”
笛飞声冷峻的脸上忽然绽开灿烂的笑容,揶揄道:“你们莲花楼的总坛不会就是李莲花那栋破楼吧?”
李相夷的笑容僵住了,莲花楼的前身是笛飞声的战船,他李相夷再怎么跌份也不可能用笛飞声的东西做总堂,传出去可真就颜面无存了。
“当然不可能是那栋……小楼,那是李莲花的私宅,我的总堂还没选好地址呢。笛盟主若是执意想看,我可以带你去我的第一分堂小住几日。”
笛飞声笑着拒绝道:“不必了,我就想去莲花楼,好久没见李莲花和方多病了,本尊对他们甚是想念。”
李相夷坏笑道:“李莲花早就猜到你一定会去莲花楼,所以特意为你研究了两个新菜,笛盟主走吧~”
笛飞声淡定道:“自从李莲花解毒归来,我就忙于金鸳盟的事情,还真的很想念李莲花烧的菜。”
李相夷停住脚步,笑容里掺进了一丝惆怅,感叹道:“笛盟主与李莲花交情甚笃,让人好生羡慕啊……”
笛飞声疑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相夷看了看手中的少师剑,怀念道:“我与另一位笛盟主一共打过三次架,最后一次打完架,我骗他说没有下次了,因为我要退隐江湖了。”
笛飞声轻笑道:“我知道。”
李相夷下意识反驳道:“你怎么会知道?那是属于我跟他的记忆。”
笛飞声道:“最后一架你们打坏了莲花楼窗户,事后又亲手把窗户修好了。你们最后一次分别是在幽草阁,你和李莲花准备回云隐山了。”
李相夷瞠目结舌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李莲花告诉你的?”
笛飞声幽幽道:“你和笛飞声的第一场比武地点在东海边的山上,李莲花还去围观了。可惜胜负未分你们就不欢而散了。”
李相夷若有所悟道:“难道你灵魂穿越了?那个笛飞声竟然是你?”
笛飞声摇头道:“非也。因为我是守阵之人,能看到他的一切行为,必要时还可以入他的梦,也能与他合二为一。我没有李莲花那么多顾虑,所以问津阵结束时,我们就是一个人了。”
李相夷又惊又喜道:“所以你不但是李莲花的朋友,也是我认识的笛盟主!竟有这般好事?是真的吗?”
笛飞声正色道:“李相夷,我对你说过,你与李莲花是两个独立的人,以后你就是李相夷,他只是李莲花,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各自安好。我真心希望你们都过上各自向往的生活。”
李相夷已完全相信了,却又期待道:“那小方多病与这里的大方多病也合二为一了吗?”
笛飞声道:“方多病不愿意想起单孤刀,所以他还是原来的他。这件事是我的秘密,我只告诉了你。我想让你明白,你并不孤单,除了你那个红颜知己,你的对手也过来陪你了。”
李相夷欢喜道:“老笛,你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做事还挺有人情味,我以后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笛飞声面无表情道:“别说没用的,快点带路去莲花楼。”
李相夷心里畅快,便调侃道:“笛盟主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荼毒自己的味觉,我岂能不成人之美?”说完,步履轻盈地飞掠而去。
笛飞声已经能想象出各种新鲜好食材经过李莲花的烹饪之后,变成意想不到的风味佳肴了……
春季的枫叶谷绿意盎然,天晴日暖百花开,林荫深处有炊烟,莲花楼里炒菜忙,呛得主人把烟扇。
李莲花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笛飞声已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起来了。
在李相夷和方多病幸灾乐祸的微笑里,在李莲花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笛飞声如愿尝到了久违的“美味”。
“还不错!下次把糖换成盐,味道会更好,你们也赶快尝尝!”笛飞声一本正经地劝菜。
李相夷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米饭,微笑着解释道:“我今天突然就想吃点清淡的,越没味道越好,呵呵。”
方多病转着眼珠干笑道:“我,我也喜欢清淡无味。阿飞,这顿饭是李莲花特意为你做的,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好好吃,敞开吃!”
笛飞声笑而不语,真的就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糖炒茄子配酸角,葡萄干拌虾仁儿,苦瓜炖鸡腿,猪肉炖牛肉……
笛飞声吃的毫不挑剔,却把李莲花看得于心不忍了,倒了一杯清水递到笛飞声跟前,柔声劝道:“阿飞,慢点吃,来喝点水。”
笛飞声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满足的抹了抹嘴,淡然道:“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有意思的菜了,不错。”
李莲花轻笑道:“自打我回来,你就回了金鸳盟,这是我们重逢后在莲花楼里吃的第一顿饭。”
笛飞声道:“世道乱了,所有人都不好过。金鸳盟需要我亲自处理的事情很多。”说到这儿,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李莲花敬道:“今日,我总算有空闲和你痛快的喝一杯了。”
李莲花郑重端起酒杯回敬笛飞声。
方多病见状也举起酒杯,不甘落后道:“算我一个,为咱们三人重聚莲花楼干杯!”
三个酒杯互相碰在一起,声音铿锵悦耳,动人心弦。
李莲花却举杯未饮,歪头笑看着方多病,教训道:“小屁孩儿还要长身体,少喝点酒。”
方多病吃了瘪,指了指正自饮酒的李相夷,委屈道:“那他呢?他与我同岁,你怎么不管他?”
李相夷顿住动作,悠然道:“我和你能一样吗?别什么都跟我比。”
李莲花笑眯眯的补充道:“方小宝,他是什么性格,你难道还不了解?咱不跟他学,昂。”
方多病刚觉得心里平衡了,却听李相夷不乐意道:“李莲花,方小宝怎么就不能跟我学了?我可是他从小就佩服的大侠,对吧,方小宝?”
方多病眨巴着大眼睛,有心想回答是,却在李莲花的注视下选择了低头。
李相夷正义感窜上脑门儿,抗议道:“李莲花,你这是欺压弱小。”说罢,对方多病道:“小宝别怕,咱们俩喝,让两个老家伙自己玩去。”
方多病偷瞄李莲花一眼,打圆场道:“啊呵呵,李莲花说的很对,长身体的时候少喝点酒有益健康。”
李莲花满意地笑了起来。
方多病真的把杯中酒换成了水,然后一口喝干。若在从前,方多病是不会这么乖的,皆因失而复得所以倍加珍惜。嘴上虽然插科打诨,心里早已认李莲花为真正的师父了。
真正于生活细节处教他做事,念他喜忧,陪他成长的师父。
少年李相夷很像天上的太阳,耀眼夺目,潇洒恣意,能轻易俘获众生的崇拜,却是独自高高在上,别人只能对他仰望、追逐、膜拜。
李莲花如地上的参天大树,无论他多么高大神秘,别人总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只要接受他指引,就能触摸到更高更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