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你未免小看人了。”
李相夷欣然一笑,自豪道:“我家乔女侠是外柔内刚的女豪杰。如果是她遇到别人有难,她也一定是先公后私。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李相夷想到心上人,心情也好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道:“阿娩对我说过,她最佩服心怀苍生大英雄。她说,那是她从小的梦想,我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
李相夷羞赧低头,继续道:“所以阿娩才会喜欢我。其实喜欢阿娩的人非常多,可她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她。”
李莲花喝了一口酒,微笑道:“当爱情与信仰重合,那可是非常珍贵的缘分。你们二人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份姻缘。”
李相夷嫌弃道:“看你这话说的,都有酸味了。哎,你是不是羡慕我了?要不我帮你找个女朋友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说呗?”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就操心起我来了。”李莲花甩甩袖子,起身下楼了,连酒壶都落在了露台上。
李相夷望着李莲花的背影,忍不住嘲笑道:“李莲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露台上有风吹过,酒香四溢。
李相夷拿起没开盖的酒壶,将盖子拧开一口气喝了半壶酒,对着天空吟唱道:“侠气峥嵘盖九州,一生常耻为身谋,酒宁剩欠寻常债,剑不虚施细碎雠,剑不虚施细碎雠……”
李相夷又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壶酒,轻叹道:“师兄,如果你只是恨我,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做出那种灭绝人性的事情,那我也只能……对不起了。”
自从漆木山和芩婆来到四顾门,单孤刀每天除了处理门中事务,剩下时间几乎都是陪在师父师娘身边扮演好徒弟。
漆木山检查了单孤刀的伤之后,又传授了单孤刀一些可以疗伤的独门心法,单孤刀非常虚心受教,不再有丝毫心浮气躁,仅仅几日时间就伤势痊愈,又可以提剑练武了。
漆木山老怀甚慰,直夸大徒弟终于懂事出息了。单孤刀原本还在记恨师父,但经过这一遭,突然生出了几分愧疚。
当漆木山和芩婆要返回云隐山时,单孤刀一直将二老送到城外,离别之后,单孤刀默默地哭了。
眼泪很咸,咸中带苦。
单孤刀回到四顾门后,独自在屋内想了很久。比起恨李相夷,单孤刀更证明自己值得师父的偏爱,而如今他终于知道如何得到师父的偏爱了。
从这天开始,四顾门上下都发现了一件怪事,平时“和和气气”的单门主好像变了,变得真和气、真诚了许多。
李相夷回到四顾门时,单孤刀正在大门口送客,见李相夷款步走来,微笑着招呼道:“相夷回来了!走,回屋坐下聊。”
李相夷淡淡道:“好。”
兄弟俩并肩朝四顾门院里走着,李相夷目视前方,步伐偏快。
单孤刀被落在后面,追着问道:“相夷,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李相夷脚步不停,仍淡淡道:“没有。”
单孤刀有些尴尬,笑容也假了起来,敷衍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即刻安排厨房加菜,为你接风洗尘。”
李相夷停住脚步,转身审视单孤刀,忽然高兴道:“好。有劳师兄了。”
单孤刀顿了一下,笑着无奈道:“跟师兄还这么客气。”
李相夷神色一松,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刚才送走的是什么人?”
单孤刀道:“是一位江湖游医,有一些治疗失忆症的手段,我就想让他帮我看看,能不能恢复小时候的记忆。你都知道自己的来历了,我也想弄清楚自己是谁。”
李相夷道:“嗯,那结果如何?”
单孤刀答道:“那位郎中给我开了一个方子,我还没来得及抓药呢。至于结果,总得等试过才能知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屋,在茶几两侧坐下,侍从送来一壶热茶就退下了。
李相夷喝了半杯茶,略微沉吟道:“师兄,你可知道业火痋?”
单孤刀暗自捋了一下时间,如果没有重生,他此时并不知道业火痋在哪,于是坦然道:“我只听封磬提过,并没有见过。”
李相夷道:“可是封磬却告诉我业火痋在皇宫里,我去找过,结果发现那母痋不见了。”
单孤刀惊讶道:“怎么会不见了?那东西不会轻易离开宿主的。除非被人用专门的方法召唤,它才会离开。”
李相夷道:“师兄知道那个方法吗?”
单孤刀尴尬一笑,道:“其实封磬一直未完全信任我,业火痋的事情我也是一知半解。”
李相夷点点头,分析道:“封磬若信你,就不会疑你害你。看来他还有秘密隐瞒了我。他表面上把业火痋的事情告诉我,却在暗中召唤走了业火痋。”
单孤刀恨极了封磬,于是火上浇油道:“目前为止,世上只有封磬懂得控制业火痋,现在他又知道业火痋的位置,那这业火痋失踪跟他绝对脱不了关系。”
李相夷假装愤怒道:“这个封磬,竟然阳奉阴违。我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单孤刀强调到:“事关天下安危,不可掉以轻心。业火痋的事情必须查清楚。”
李相夷心中纳闷儿,在极乐塔时,李莲花几乎是一口咬定单孤刀就是偷走母痋的人,而单孤刀提起业火痋时的惊讶也不像作假。
抛开李莲花的推测,平心而论,李相夷也觉得封磬的嫌疑更大。毕竟,单孤刀若知道母痋会被李相夷的血杀死,他就算有称霸的想法,也不会再寄希望于业火痋了。
李相夷疑惑的是,李莲花似乎对单孤刀带着天然的敌意,以至于连拜师的事情都要师父师娘和李相夷替他瞒着单孤刀。
“相夷,封磬此人阴险狡诈,你不可不防,千万别被他连累了你。”单孤刀见李相夷在沉思,忍不住又拱了拱火。
李相夷微笑道:“师兄放心吧,我自有对策。对了师兄,你先去抓药吧,我正好去看看阿娩。”
单孤刀道:“相夷,有件事正要告诉你,乔姑娘在中秋第二天下山去寻你了。我告诉她你在云隐山。不过看这样子,她应该没有找到你。”
“阿娩去找我了?”李相夷连忙追问道:“她是一个人出去的吗?”
单孤刀道:“乔姑娘给侍女放假了,她临行前把手上的事务托给了我。我嘱咐她多带一些信烟,如今不见信烟,就代表她人平安无事。”
李相夷略松口气,当即决定今日留在门中交代事务,明日就下山寻乔婉娩。
李相夷不在四顾门的这段时间,单孤刀把门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巨细无遗。大小事务全都是按照李相夷的方式处理的,尤其是从前兄弟俩意见相左的地方,更是完全依着李相夷的想法做的。
李相夷本以为会忙到深夜,结果却难得无事可做,破天荒的早睡了一回。睡前在心里默默地谅解了单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