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找个合适的形象，让学生背个方便的故事。”
“……也就是说，这可能只是编出来的象征，而不是真实的存在？”简司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微动。
“或者说，”阮清逸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缓，“如果它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们找不到任何现实中的证据？这东西存在的意义，到底是学院文化的象征，还是——”他顿了顿，目光微沉，“被掩盖的某种真实？”
“但这里写得非常笃定。”琳梵抬头，目光微沉，“它说这些存在曾经与格伦哈息息相关，甚至在学院初建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现实中没有任何类似的存在？”阮清逸轻声道，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要么，它们曾经消失了……要么，它们从未存在过。”
“但如果从未存在过的话，学院为什么要专门把它们列为象征？”顾以恒慢条斯理地开口，“为什么不选一个更现实的象征，而是让所有学生去背一个虚假的故事？”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书上，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这个学院，果然还是充满了秘密。”琳梵轻叹了一口气，重新低头看着书，语气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甚至连最基本的象征，都有可能是被篡改过的。”
“也许——”简司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也许这根本不是‘象征’，而是某种被掩盖的……真实。”
空气微微凝滞了一瞬。
琳梵合上书，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这个话题先不深入了。”阮清逸淡笑着收回目光，“考试不会考‘真相’，它只会考书上写的那些。”
“……也是。”南浔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还是很在意，但这次就先不纠结了。”
琳梵点了点头，但她的思绪仍旧没有完全收回。
……
琳梵站在梦学院的入口，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她，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关于学院象征的讨论，可下一秒，步伐却猛地顿住。
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温烬宸与洛疏影。
他们站在一棵枝叶轻晃的梧桐树下，温烬宸手里似乎拿着什么，正在低头翻看，
而洛疏影则微微侧着头，似乎在温柔地说些什么，神情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琳梵最怕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吗…她的世界早已没有那份安静了。
琳妍最喜爱的伙伴，最信任的朋友，他们一直是琳妍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她该如何告诉他们？该怎么开口？
如果她不说，他们迟早也会发现。如果她撒谎，琳妍一定不会原谅她。
琳妍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撒谎。
更何况，她不能让琳妍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琳梵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她的脚步沉重，可她终究还是迈开步子，朝他们走去。
“温烬宸，疏影姐。”琳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一点，听不出丝毫问题，但多多少少内心还是很忐忑。
琳梵能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声音很大…
温烬宸抬起头，看见她，先是露出惯有的温和笑意，轻轻点头：“琳梵，怎么这副表情？你最近还好吗？”
洛疏影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动“你瘦了些。”
琳梵的呼吸微微一滞，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瘦了一些，甚至连站在光下，都觉得自己比以往更加单薄了。
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言语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温烬宸似乎察觉到她的迟疑，收起了轻松的神态，眉头微微皱起，声音放轻了些，“发生什么了吗？”
琳梵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他们。
她想说，她很累，想说她一点都不好，想说她每天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崩溃，怕自己下一秒就被梦魇侵蚀掉所有的理智。
可她最终只是吸了一口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温烬宸与洛疏影的笑意顿时收敛了些，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细微的凝重。温烬宸率先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向前一步：“什么事？”
“……是梦魇域。”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沉寂。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被风吹乱的袖口，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淡漠：“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伤很重了。”
温烬宸眼神微动，双手缓缓交叉，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他的语气还很温和：“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独自一人，和梦魇域有关的东西战斗？”
“嗯。”琳梵点头，神色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转述一场寻常的课程报告。
洛疏影终于开口，嗓音淡淡的，却一字一句清晰：“她的伤，是什么造成的？”
“心涌和实体攻击。”琳梵答得很快，语气没有丝毫停顿，“她的情绪能量几乎耗尽了。”
温烬宸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压抑的冷意：“敌人呢？”
琳梵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淡淡道：“走了。”
“……走了？”
洛疏影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锋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琳梵叹了口气，但依旧平静回答，“对方没有死，也没有被完全消灭……只是离开了。”
空气瞬间沉寂下来。
温烬宸的手指收紧了一瞬，目光微垂，像是在掩饰眼底深沉的情绪。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周身的气息却不知不觉冷了下来。
洛疏影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静地注视着琳梵，像是在等着她补充更多的信息。
但琳梵没有，她就那么站着，安静地面对着两人，仿佛已经把该说的全部交代完了，不再打算多说一句。
温烬宸忽然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琳梵，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讲得这么平静吗？”
琳梵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她轻声道：“并没有…但现在似乎感受不到了。”
温烬宸的笑意一滞。
洛疏影抬眸看着她，神色微妙地沉了下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最终收回：“……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细节，告诉我们。”
琳梵垂下眼眸，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看腕上的时间，语调淡淡的：“现在不合适，校长会带我去安葬她。”
温烬宸听到这个回答，眼底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唇微微抿紧，半晌，缓缓点头：“什么时候？”
“这周末。”
洛疏影的指尖抵住唇角，思索了一瞬，随即道：“我和烬宸，一起去。”
琳梵没有拒绝。
温烬宸看着她的神色，嗓音轻了些：“你……还好吗？”
琳梵顿了顿：“嗯，我很好。”
她说得很自然，仿佛这句话就是事实。
温烬宸微微垂眸，像是想要看穿她的话到底几分真假，但最终，他没有追问，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