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家似乎都很安静,图书馆内,五人重新围坐在桌旁,桌上的材料和工具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阮清逸正低头修理调节装置,指尖灵活地穿梭在细小的零件之间,他的动作精准、优雅,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而不是修理复杂的仪器。
南浔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语气中藏着自己的不耐烦:“我是真的受够了这种安静的地方。阮清逸,你到底还要多久?”
阮清逸没有抬头,手中的动作不停,只是淡淡地说道:“如果你能安静五分钟,或许我可以再快一些。”
南浔翻了个白眼,靠在椅背上小声嘟囔:“要不是琳梵执意我们要留下,谁会等你啊。”
顾以恒冷冷开口,打断了她的抱怨:“他这样才能专注。修好调节装置之前,别再打岔了。”
南浔悻悻地闭嘴,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继续盯着天花板。
简司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笔记本,低声说道:“那我先去整理下刚才的数据,后天再碰头。”
他说完,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南浔看简司走了,她也跟着站起身,揉了揉肩膀,瞟了一眼隔壁的琳梵:“琳梵,你都放他走了,不放我走就说不过去了啊!我先走了,下次去回音室可不想被怪物追了。”
琳梵应付似的胡乱点了点头,看上去并没有对她的话有多在意。
南浔转身走向门口,朝剩下几位挥了挥手:“顾以恒,记得照顾你家同学院的天才啊,我就先走了~”
“你还需要多久才能搞定?”琳梵率先开口,她看向一旁的阮清逸询问道。
阮清逸没有抬头,目光依旧专注在调节装置上,语气平缓而不紧不慢:“两个小时内可以完成最基础的校准,但要确保完全稳定,还需要两天时间。”
一旁的顾以恒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叠在胸前,目光移向琳梵:“你看起来有话要说。”
琳梵一怔,抬起头看向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开口。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停下了敲击,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是的,我确实有些问题,想问阮清逸。”
阮清逸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后抬起头,目光柔和而平静地看向琳梵:“是什么问题?”
琳梵皱起眉,语气带着些许迟疑:“之前我创造的梦境里出现了一块石碑,你让我再次进入梦境去寻找‘记忆’,可之后我的部分情绪就被石碑吸走了,似乎到了另一个不是我创造的地方。”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同时…还有一个人。”
这句话让气氛稍稍凝滞了一瞬。顾以恒的目光从阮清逸的手上转向琳梵,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阮清逸缓缓放下手中的零件,抬头看向琳梵,眉宇间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还是对梦中的那个人耿耿于怀?”
“不是耿耿于怀,”琳梵语气变得更加认真,“只是觉得奇怪。他和你太像了,像得让我觉得……他和你有某种联系。”
顾以恒听到这句话,唇角轻轻勾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调侃:“清逸,这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梦里看到了你的‘双胞胎’。”
阮清逸轻轻一笑,语气从容:“如果真是双胞胎,那我可得感谢你们替我发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兄弟。”
琳梵显然对这样的玩笑并不感兴趣,她直视阮清逸,眼神中带着些许执拗:“之后我也进去过,但石碑也没有了,似乎有什么在阻挠我再次创造那个场景。梦境就是如此,每一次都无法复刻。但我并不认为这件事要这样不了了之。”
阮清逸看着她,神色依旧平静,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声音低沉而优雅:“这就是你前几天找我想聊的事情吗?我都说了,有时候不要只盯着钥匙锁看,这样事找不到钥匙的。”
“但…”琳梵皱眉,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那已经不是我的梦境了啊。”
阮清逸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是梦学院的,对于梦境,你比我更清楚。梦境是现实的反射,出现意料之外的事物有种种原因…”
“比如是在预测未来,”顾以恒接过话语,接着往下讲,“梦境会根据以往的记忆来拼凑未知,哪怕是你创造出来的。创造出的梦境也是无逻辑可言的,如清逸所说,只盯着梦中给的提示远远不够。”
琳梵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有放弃,“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是你们两策划的恶作剧了。在梦里失去自己的情绪能量…怎么听都不太合理吧。”
“我们梦学院的可以创造梦境,是指运用梦境的场景来概括自己的思路,而不是跟夜晚的休息性梦境一样,或许你们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琳梵摇头,她感觉思学院的学生似乎都不太可信,尤其是眼前的两位。
“我们创造的梦境是自己能掌控的,靠的是自己的情绪能力。而晚上的睡眠则是会对大脑皮层和神经元的洗刷,自然就是无逻辑可言的。我都翻过很多书籍了,之前从来没有在自我创造的梦境中发生这种情况。”
琳梵非常笃定,她最近的学习和功课基本都在围绕这个进行,身边的人都询问过了,最后还是不如靠自己,“你不可能不清楚这些,所以你在隐瞒什么?”阮清逸笑了笑,语气温和却不留破绽:“隐瞒是一种选择,而不是目的。我只是觉得,有些问题你并不需要急着知道。”
顾以恒终于开口,声音淡淡:“其实,她的问题并不难解。
如果石碑真的存在,你不如直接去查学院的情绪数据库,那里或许会有更具体的记录。”
琳梵一怔,转头看向他:“情绪数据库?”
顾以恒微微点头:“学院在情绪研究方面积累了大量的数据,尤其是关于梦魇域的历史和相关现象。
如果你想知道那块石碑的来历,这或许是最直接的途径。”
“可那地方……好像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吧?”琳梵有些迟疑。
“当然,”顾以恒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办法。只要申请足够合理,总会有路径可循。”
阮清逸低头整理了一下桌上的零件,语气温和:“以恒说得对。如果你真的对石碑有兴趣,可以试着申请进入数据库。不过,有些答案未必在那里,更多的,可能还是在你自己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