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约定的礼物
“直视贵族,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哦!”
身后突然响起古德的声音。
看到转身迎面而站的莎莉,他眼中的赞许愈发浓重,随即他拿出一面镜子。
“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
“怎样,我为你挑选的礼服,还满意吗?”
莎莉看向古德手中的镜子,瞳孔微微收缩。
上次交战产生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
一身洁白无瑕的礼服,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完美的身材曲线。
每一处剪裁都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简约而不失高雅,却又透着一丝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头发也被人精心打理了一番。
柔顺地垂落在背后,如黑色的绸缎般光滑,没有一丝凌乱,整齐得仿佛是刻意维持的秩序,更衬出她的清冷。
镜中的自己赤着脚。
白皙的脚踝在裙摆下若隐若现,脚踝处系着一只精巧的银色镯子,镯子上挂着小巧的铃铛。
随着她细微的动作,铃铛发出清脆而又空灵的声响,在这安静的会场中,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为她更添了几分神秘。
过往的几年里,忙于训练,厮杀,让她从来没有仔细审视过自己。
“这就是我吗?”
“呵,还真是件不错的礼物呢。”
此刻,莎莉对自己的美丽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
最初的惊艳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厌恶。
对自己的厌恶,对命运的厌恶,对世界的厌恶。
“怎样,莎莉?”
面对古德自信的询问,莎莉神情淡漠的问道。
“我们的约定,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微微一笑,古德不慌不忙的将镜子收入怀中。
紧接着走到舞台边缘,对着高坐上的老人鞠躬。
“尊敬的主人,请问,现在可以开始表演吗?”
片刻,老人开口。
“开始吧。”
“遵命!”
古德慢慢抬起腰,缓步来到莎莉身边。
紧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银质的匕首,递了过去。
莎莉接过。
短暂审视片刻便发现。
手中的这把匕首,和曾经使用的铁质匕首相比,轻了太多,也锋利了太多!
“这是你第100场演出。”
“也是你最后的谢幕之演。”
“这场表演之后,你将获得自由,并且是绝大多数凡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自由!”
微微停顿,古德微笑的看着莎莉。
“本次演出,你的舞伴是。”
“烧毁了你的故乡!”
“杀死了你的父母!”
“改写了你的人生!”
“地蛇海贼团团长,厄塔斯蒂·纳巴!”
随着古德话落。
一道身影快步走上舞台。
站在舞台上,单手握刀的纳巴眼中尽显疯狂和贪婪。
“大人说,只要杀了她,以后这片海域的生意,就由我的地蛇海贼团全权负责!”
“而且,大人还说,等我赢了,这个婊子的尸体,也可以做成玩具,让我保留!”
“啊,斯巴拉西,我可真是个幸运,又性福的男人啊!”
此时,静静站在舞台中央的莎莉,像是一朵孤立在冰山上的雪莲,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绽放。
看着莎莉绝美脸颊上展露的笑容,古德神情激动,言语激昂。
“仇恨养育的花朵!”
“即将在怒火中沐浴着鲜血盛开!”
“尽情享受吧!”
“尽情起舞吧!”
“尽情取悦吧!”
“表演!”
“开始!”
抽身下台,古德恭敬走到老人左侧下方,弯腰行礼后才站直身体,看向舞台!
“你笑起来真好看啊!”
“我要让梅林舞台的玩具师把你的笑容永远保留!”
狞笑着,纳巴向着中央的莎莉冲了过去!
手中的长刀猛的挥动,自右向左,水平扫向她纤细的玉颈。
纳巴想一击斩落莎莉的脑袋,尽管那宛若丝绸的秀发会被破坏。
但只有这样才可以最大程度保留玩具的完整。
毕竟,如果划烂了身体,死人可没有办法恢复伤口。
然而,站在原地的莎莉并没有躲闪,她的笑容愈发妖艳!
优雅抬手,银色的匕首向着长刀撞去。
短兵相接的瞬间,长刀应声断裂,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纳巴兴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变。
莎莉手腕翻转,银白色得锋刃再次闪过。
纳巴握着长刀的手臂,自腕颈处显露一条红线。
莲步轻移,莎莉好似起舞一般向左轻跳一步。
脚踝处,铃铛撞击着镯子,发出悦耳的响声。
前冲几步后,纳巴止住了身影。
握着刀柄的手掌此时才应声坠地。
纳巴那原本就瞪得浑圆的双眼更是几乎要凸出来一般,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且完全超乎想象的事情。
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片刻后,手腕处喷涌的鲜血以及此刻才传到脑中的痛觉。
让他哀嚎出声!
“不,不可能!”
不远处,莎莉脸上的笑容从开始就一直未曾消失过。
但她的双眸却似两潭封冻千年的寒渊,目光闪烁间,死死地钉在光圈边缘那个抖若筛糠的男人身上。
纳巴撕碎衣物将伤口包裹并勒紧,剧烈的疼痛让他眼泪直流。
看到这一切的莎莉笑容愈发灿烂。
语气轻快动听。
“原来,你也会流血。”
“也会哭泣啊。”
动身向纳巴走去。
赤足踩在冰冷的舞台上,每一步都沉稳而缓慢,唯有脚踝处银铃发出细微声响。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诅咒,一个音符接着一个音符,重重地砸在纳巴的心上,累积着恐惧。
“别过来,你这个魔鬼!”
听到魔鬼二字,莎莉薄唇轻启,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这笑声比极北之地的冽风还要冰冷刺骨,其中裹挟着她这些年日日夜夜被仇恨啃噬、积压在心底的无尽怨怼与嘲讽。
高台上,老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他此刻喜悦的心情。
高台下,德古和台上的莎莉一般,脸上愉快的笑容,从挂上后,就不能消失。
台上的纳巴突然转身,向着来时的通道跑去。
断腕处强烈的痛感和本能正疯狂催促着他逃离这座舞台。
然而,背对着老虎的羔羊,从来只有一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