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算学传人心疲惫
晁雄征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仁嗡嗡作响。
殿内，一百多号人，拿着小木棍，对着纸上的阿拉伯数字，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个个愁眉苦脸。
他原本以为，加减法这样简单的运算，讲解几遍就能轻松掌握，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十一加十二，等于……等于……”一个宫女拿着两捆小木棍，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是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太监，太监也是一脸茫然，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莫急，莫急，慢慢来……”
“这大梁数字，弯弯曲曲的，比算筹还难！”另一个侍卫小声嘀咕着，引来周围几人的附和。
晁雄征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帮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得多。
“好了，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晁雄征无力地挥了挥手，宣布下课。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将手中的小木棍随意丢在地上，逃也似的离开了延福殿。
晁雄征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更加烦闷。
他走到扈三娘身边，抱怨道：“三娘，这些人也太笨了吧！这么简单的加减法，怎么教都教不会！”
扈三娘掩嘴轻笑，安慰道：“夫君莫急，这新事物，总需要时间适应。慢慢来，总会学会的。”
“唉，希望如此吧。”晁雄征叹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走，我们去泡温泉，放松一下。”
温泉池中，热气氤氲，晁雄征舒服地躺着，闭目养神。
扈三娘则在一旁，用新学的按摩手法，为他揉捏肩膀。
温热的水流，加上温柔的按摩，让晁雄征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三娘，你这按摩手法，越来越娴熟了。”晁雄征惬意地说道。
扈三娘笑了笑，说道：“都是夫君教得好。”
“嗯……”晁雄征舒服地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扈三娘温柔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拉过扈三娘的手，轻轻一吻，“有你在身边，真好。”
扈三娘俏脸微红，柔声道：“夫君……”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晁雄征忽然想起下午还要继续教那些人算学，心中不禁又升起一丝烦躁。
他站起身，披上浴袍，对扈三娘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扈三娘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一同走出了温泉池。
“夫君，你……”扈三娘欲言又止。
晁雄征转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扈三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妾身觉得，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换一种方法？”晁雄征疑惑地看着她。
午后的延福殿，依旧闷热。
晁雄征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依旧愁眉苦脸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拿起一根小木棍，指向黑板上的算式：“三加五，等于多少？谁来回答？”
一个上午的折磨，让众人更加畏惧这位太子殿下。
“奴婢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正是上午算得焦头烂额的宫女。
她战战兢兢地走到台前，拿起小木棍，在地上比划着。
一下，两下，三下……
又数了五下，然后将木棍堆在一起，重新数了起来。
“等于……等于八！”宫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自己的答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晁雄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鼓励道：“不错，答对了！赏！”一旁的小青立刻送上一碟精致的糕点。
宫女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谢恩。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例子，其他人的积极性也提高了不少。
整个下午，晁雄征耐心地讲解，不厌其烦地演示。
虽然大部分人依旧摸不着头脑，但总算有十来个人，能够勉强掌握加减法的基本运算。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晁雄征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太监何用，悄悄地来到了都进奏院。
都进奏院是负责传递各地奏报和朝廷邸报的机构，位于皇城之外，平日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晁雄征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异常，这才带着何用走了进去。
一进院门，便看到几个身穿青色吏服的男子，正围在一起闲聊。
其中一人眼尖，发现了晁雄征和何用，立刻警惕地走了过来。
“你们是何人？来此作甚？”那邸吏上下打量着两人，语气不善。
何用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晁雄征却拦住了他。
他微微一笑，拱手说道：“这位大人，在下是来打听一些邸报的事情。”
邸吏的眼神更加怀疑，他冷哼一声，说道：“打听邸报？有什么好打听的？这里是朝廷重地，闲人免进！”
“放肆！”何用见状，再也忍不住了，他厉声喝道：“这位乃是……”
“何用！”晁雄征再次制止了他，转头看向邸吏，依旧面带微笑：“这位大人，在下仰慕朝廷邸报已久，今日特来拜访，还望行个方便。”
邸吏见晁雄征气度不凡，言语间也颇为客气，心中的怀疑也减轻了几分。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跟我来。”
邸吏带着晁雄征和何用，来到一间挂着“进奏院”牌匾的房间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疾书。
“大人，有人要打听邸报的事情。”邸吏恭敬地说道。
中年男子抬起头，打量了晁雄征一眼，他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想要打听什么？”
“学生只是对邸报的内容有些好奇，想向大人请教一二。”晁雄征谦逊地说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刚要开口，突然，一个邸吏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大变，他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晁雄征，声音颤抖地说道：“您……您是……”
这时，何用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而出，高声道：“大胆！这位乃是当今太子殿下！”
房间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片刻之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晁雄征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人，心中暗自得意。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走到中年男子面前，笑着说道：“进奏官大人不必多礼，孤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进奏官听闻晁雄征的来意，原本堆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道：“殿下，这……这恐怕有些不妥啊。邸报乃朝廷喉舌，向来只登载政事要闻，若是刊登商号开业的消息，恐有不合规矩之处。”
“不合规矩？”晁雄征剑眉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孤看这规矩，也该改改了。皇家票号乃是利国利民之举，为何不能让百姓知晓？”
进奏官连忙解释道：“殿下明鉴，并非下官不愿，只是这邸报一事，向来备受御史台关注，若是有所不妥，只怕下官要被弹劾啊！”他声音颤抖，显然是被“御史弹劾”四个字吓得不轻。
晁雄征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进奏官大人多虑了。孤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会承担一切后果。若是御史台当真要弹劾，就让他们来找孤便是。”
进奏官见晁雄征态度坚决，知道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
他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无奈地应道：“既然殿下如此坚持，下官……下官遵命便是。”
得到了进奏官的应允，晁雄征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一旁负责文书的邸吏，问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写得生动有趣，让百姓一看就明白。”
那邸吏一脸愁容，苦着脸道：“殿下，这……这皇家票号开业，要如何才能写得生动有趣啊？下官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进奏官见状，连忙上前，低声对邸吏说道：“你可将皇家票号的种种便利之处，以及朝廷对百姓的关怀之情，融入其中。再用些喜庆的字眼，比如‘开业大吉’、‘惠及万民’之类的，想必就能引人注目了。”
邸吏听了进奏官的建议，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去办！”他如释重负地退下，心中却在盘算着该如何措辞，才能既符合殿下的要求，又不至于太过夸张。
目送邸吏离开后，晁雄征拍了拍进奏官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进奏官大人，你今日做得很好，孤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进奏官闻言，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躬身道：“能为殿下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晁雄征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进奏院。
夜风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他抬头望向天空，繁星点点，如同无数只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
“殿下，咱们现在回宫吗？”何用小心翼翼地问道。
晁雄征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不，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