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成仙路上传来一阵震荡撞击声。
过了好一会儿，这轰隆之音才终于散去。
“哼。”
一声轻哼响起。
“白白浪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血魔子血瞳微垂，看着成仙路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原本还以为运气不错。
正巧撞到了有人在天外天炼化劫液，他可以出手抢夺。
可惜。
他尝试过了，无论用何种手段，都无法隔着成仙路，将那些劫液收取过来。
成仙路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在路外的天外天，一丁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血魔子作为大乘修士，见识广博。
只是稍加琢磨，就明白过来了缘由。
他低声道：“五感会骗人，神识不会。”
“本座的神识如此磅礴，却只能看到雷光中的那道身影的白发。”
“这是隔了极度遥远的距离。”
“所以……成仙路本质来讲，是联通上界的通道，已不在九州之内。本座和成仙路外的那些劫液，看似只隔了不到千里，实际上是隔着上界与下界之间的天堑。”
“大乘修士，就算到了巅峰，也不可能跨越两界天堑。”
“草率了。”
血魔子想通了关节，忽然回头一看。
发现身后的尽头，隐隐有一道小黑点出现。
神识一扫，轻而易举的看清了那道身影的面目。
那是一个面色蜡黄的瘦高老头，表情悲苦，身后斜背着一柄比他还要高的重剑。
他正步伐稳健的走在成仙路，每走一步，头顶的银光便闪耀一下。
那银光的璀璨，竟比他头顶还要更亮眼几分。
收回神识，血魔子皱了皱眉，然后嗤笑道：“呵。”
“太古神剑阁的那个老东西？守着剑庐那么多载，终于舍得出来了？”
“我还以为这个老东西要和九州一起去死呢，看来还是舍不得那身大乘修为啊。”
说罢，他不再理会路外的劫液。
脚下步伐加快，向着前路赶去。
他必须尽快飞升，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最重要的是。
那个老东西是大乘巅峰，实力比他还要强。
他不想被那个老东西赶上，两人一起走成仙路，要是天道偏心，印记多给老东西一些，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
半个时辰后，漆黑的宇宙。
雷光如花蕾绽放在白发少年身上。
随着最后一丝雷光暗淡下去，近八十滴劫液，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楚云睁开双眸，黑瞳闪过几道雷霆。
“……”
他似有些无语，沉默了一下，才有些苦恼的低声道：“怎么又顿悟了。”
“才刚把一个金丹晋升到元婴，又莫名其妙的诞生了十个金丹。”
“没完了是吧。”
楚云眸光看着漆黑的宇宙，肉眼所见的地方，多了三颗全新的金丹。
那是只诞生在这片区域的。
在天上的其他角落，还同步诞生了七颗金丹。
这十颗金丹，就是他这次顿悟的最大收获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额外的小提升。
这些劫液尽数吸收后，他新学会的琉璃身也达到了十五转，距离他推演出来的上限，还有很大一截距离。
“咦？”
楚云忽然目光一凝，发现银河更近了：“这条银河有人？”
还有人在上面行走。
他若有所思，迈步从青雾筑成的高台径直走出，立刻便有一颗金色星辰，如同飞船一样驶到他脚下。
楚云站上金色星辰，星辰上的波纹中心，喷出一道道气体，绽放出炽烈的金色尾焰，向着那银河狂飙过去。
很快就临近银河，来到河边，声音寂静，除了银白的光，什么都看不见。
楚云抬起一根手指，戳了下去。
一道道如同水波一样的涟漪，在他的指尖绽放，指尖同步传来巨大的阻力。
“不让我进？”
楚云眉头一挑，没有往里继续戳，把手伸回来。
看着银光湛湛的银河，他毫不犹豫的抬起脚，踏了下去。
靴子踏向银光，更大的水波涟漪，震荡起来。
楚云眼前出现了一个满是波纹的巨大光幕。
嗡！
嗡嗡嗡！
……
细腻嘈杂的回音，就像是电子厂火力全开的机器，疯狂响起，像是在阻止楚云进入。
楚云面无表情，连法力都没有调动，只是稍微加了一些力道，脚上有琉璃色泽流转。
咔咔咔！
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挡在面前的巨大光幕，波纹全变成了碎痕。
啪啦。
伴随着脆响。
光幕裂成亿万个碎片，向四面八方崩碎。
这个看似不可逾越的屏障，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元婴期用纯粹的肉身力量踩爆了。
楚云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成功踏进了银光，他感受到了足底传来的踏实感。
竟然又是一条路。
他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往里跨去，稳稳的踏了进来。
看着前路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大道，尽头隐约还能看到一座高耸入天的祭坛。
他的头顶，浮现出银光，垂落在身上，传来阵阵暖洋洋的感觉。
这感觉，比刚才劫液淬体还要更带劲。
“那个王七杀的气运蛊还真是有点东西，果然有机缘。”
“你，你是……？”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有些沙哑的声音，语气满是震惊。
楚云回头。
只见一个面色蜡黄的背剑老头，正站在他身后五十来米，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楚云笑容灿烂，对他挥了挥手。
背剑老头：？？？
他满脸惊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刚才如果没有眼花，他看到了这个白发少年直接打碎了成仙路的两界屏障，硬生生跨进了成仙路里，强行攫取天道印记？
这是何方神圣？难不成是上界的真仙？
背剑老头还没有回过神过来，只见这个白发少年向前又踏出一步。
轰隆。
一个巨大的窟窿，蓦然出现。
背剑老头：？？？
楚云：？
这路怎么就烂了？
他低头看着窟窿，眼眸一闪。
目光穿透脚下的银光，看到这条路的本体，才明白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道路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就像是蜂巢一样。
脆的一批，轻轻踩上一脚，就是一个窟窿。
“什么豆腐渣质量？”
楚云念头刚刚升起。
隆隆隆！
隆隆隆！
剧烈的晃动，开始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不绝。
楚云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目光平静的看向前方。
哗啦一声！
前方的路，突然断裂了一大片！
与此同时，脚下的路犹如天崩地裂一样，齐刷刷的崩溃成碎块！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背剑老头神情呆滞，彻底傻了。
成仙路崩溃了！
那白发少年，只是在成仙路走了两步，怎么就崩溃了？？
成仙路崩溃了，我还怎么飞升？
他大脑一片混乱。
全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由不得他细想，背剑老头心头一沉。
失去了脚下道路支撑，原本沐浴着他的天道印记，仿佛成了十万座大山，狠狠镇压着他，让他的身子极速下坠。
“糟糕。”
“这下麻烦大了。”
背剑老头修炼数千年，经验何其丰富。
这是天道反噬之力！
从成仙路坠落下去，哪怕他是大乘巅峰，恐怕也会元气大伤。
等等。
那人……没事？
背剑老头仰望上空。
在他的视线里，前方的白发少年，也如他一样，从成仙路掉落。
白发少年蓦然失去支撑，却比他从容太多，背负着双手，连发丝都不乱，悬浮落定，飘飘然如飞仙。
甚至还有余力，他往下看了一眼，一挥手。
一股柔和之力，如云朵一样将他托住。
虽说还是受限于规则，直挺挺下坠，但下坠之力，被消弥了许多，起码不再那么突兀。
“多……多谢。”
背剑老头的声音从下方千丈响起，然后消失无影。
楚云没回应，而是看着那断裂的道路，轻轻皱眉。
与此同时，银河尽头。
“不！”
祭坛下边，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不要！”
“我只差一步！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