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庞然大物不仅高大威武,更是嘴边外露着两颗寒光烁烁的锋锐獠牙,那对獠牙犹如勾魂锁命的尖刀利锥,不知何时便会冷冷的插入到路云飞心口之中,看上去竟是恐怖如斯。
而路云飞与其相比起来,便像是个娇小瘦弱的孩童般可爱……
路云飞与那庞然大物距离不远,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凛冽刺骨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犹如坐在了寒冬腊月的雪堆里,一股又一股凉飕飕的寒气接二连三着席卷而来,直冻得路云飞浑身上下都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虽然路云飞面上一副僵硬不已的表情,但是心中却在飞快地寻思着对策。
可那庞然大物看着暴躁凶恶,却并未做出什么恶举,只见其缓缓低下身子,空洞的眼眸与路云飞直视在一起,虽然脚下未动,但半截身子微微一探,他那颗硕大的头颅已然缓缓凑到了路云飞身前。
庞然大物好奇地用力嗅了两下,随着其不住地嗅吸,一阵又一阵冰冷刺骨的鼻息随即便扇打在路云飞的脸上。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路云飞一张小脸已被冻得煞白,其刘海和睫毛上也悬挂起了些许剔透的冰晶。
庞然大物嗅了许久后,不由发出一声疑惑不解的闷哼,似乎是因为没有嗅到预想中的气息,其两只深凹的眼眶也微微紧皱在一起,居然出人意料地冒出了一句人言。
“怎么可能?”庞然大物的声音听来是那样的低沉嘶哑,“你身上居然没有那股味道,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路云飞呆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疑问给惊得哑口无言。
还不等路云飞反应过来,庞然大物将粗阔的胳膊一伸,一只手已漫过数米的距离缓缓搭在了路云飞的肩膀上。
那庞然大物仍旧满面均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只手上满是突爆的青筋,随着那只巨掌下落,路云飞只觉本就昏暗的天色又不觉暗沉下来几分。
这区区一只手掌似有只手遮天之势,虽说是搭在路云飞的肩膀上,可实际上已经几乎将他多半个身子都抓在了手中。
路云飞被这只巨掌紧紧包裹,视线也被全然遮挡了起来,眼前黑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心中也不由慌乱到几近崩溃。
当下路云飞再也抑制不住心底压抑的恐惧,整个人犹如发疯般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可不论他如何用力挣扎,奈何庞然大物就像是一座冰霜铁牢一般,路云飞非但没能冲破围困,反倒搞得有几分伤痕累累的态势。
路云飞每每触碰到那只巨掌,刺骨的寒意也会随之传导至全身,或许是由于巨掌体表温度过低的原因,只见路云飞周身皮肉像是被硬生生粘在了上面一般,不多时已出现无数裂伤的冻疮。
伤口处裸露在外的鲜红皮肉里,浓稠的鲜血徐徐溢流而出,不过片刻之余,已经染满了整只巨掌。
此时此刻,路云飞看上去却是如同浑身浴血的将死之人,竟是说不出的悲怆可泣。
不知不觉中,「却疵」随即施展而出。
路云飞眼中精光流转,猝然间犹如满天星辰汇聚眼底,周身经络中蕴藏的炁破体而出,附着在周身各处,虽说路云飞手底功夫欠缺,但说到底也是个童叟无欺的术士,一时间那模样看上去却是犹如圣人下凡,竟是说不出的庄严!
庞然大物感受着路云飞身上的炁,巨大的身子骤然一怔,居然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巨掌,原本空洞的眼眸里却是闪过一抹痛彻心扉的异样神采。
路云飞怔怔出神地紧盯着庞然大物。
两人目光相视!
这是一种怎样的对视,犹如迷途陌路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期盼已久的曙光,又宛若游离于世间无处安放的灵魂,终于寄得了安踏之所。
“炁……”庞然大物低喃着。
说话间,庞然大物的眼睛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反倒充斥着数不尽的迷茫。
路云飞看着眼前庞然大物的态度转变,一颗剧烈颤抖的心脏也平静下来不少,此刻却是不觉老脸一红,倒是涌出了几丝异常尴尬的情绪。
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眼前这神秘而又可怖的怪物,居然就这么和自己看对眼儿了……
路云飞啧啧称奇的同时,因为炁的缘故,虽然周遭还是会有细碎的冰碴不断凝出,但其已不似先前那般被冻得瑟瑟发抖。
另一边,庞然大物不住抚摸着路云飞身上所散发出的青光,看起来表情扭曲,如同紧张到了极点,似乎生怕这一缕精光稍纵即逝着消散在自己眼前。
庞然大物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路云飞,就差将对方死死搂于怀中。
不知怎的,竟连那只遮天蔽日的巨掌都有些微微哆嗦。
只见庞然大物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战战兢兢着轻触在路云飞周身散发的炁上,只不过刚一触及,口中便发出一道着急的闷哼声,随即又仓促着缩了回来,仿佛生怕伤害到路云飞一般。
“咦?”路云飞目光一凝,似是发现了什么趣事。
只见庞然大物收回的指尖上,居然有点点精光附着其上,却是不知为何,路云飞身上的炁如同浆糊一般,竟是粘附在了庞然大物的手指尖上。
庞然大物歪着个脑袋,露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手指。
良久,庞然大物居然将硕大的头颅微微一低,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孩童一样,竟是将那根手指含在了长满獠牙的大嘴之中,用力吮吸了两下之后,露出了一副心满意足的乐态表情。
霎时间,角落中的路云飞见状面色大变,刚才有所好转的身体再次如坠冰窖。
但随着庞然大物的此番举动,路云飞只觉全身血液被冻结了一般,这样的冷来得突然,令他全无一丝一毫的防备。
而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次的冰冷气息并不是由外至内,而是全然由内而生。
在这样一具凉嗖嗖的皮囊躯壳之中,路云飞甚至都能够清晰感知到内腹五脏冻得像是根冰锥一样,尽数均是硬邦邦的,毫无任何转暖的温度可言。
不出片刻,路云飞浑身上下已然血色尽失,而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他……”路云飞大骇道,“他在吸食我的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