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川也没多大反应,这件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那人怎么说都是死不足惜,整理好档案之后,他起身准备回去总部汇报工作。
“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下,这次的暴露虽然是必要使然,以后还是尽量悠着点,”走之前,他又嘱咐道,“人啊,尤其是男人的嘴不值得信,实在不行等有空了你把他们都召集在一起,我让他们签个协议,大家都省心。”
莫惊鸢疑惑地眨了下眼,总觉得这话有些怪:“你知道了什么?”
“沈在京都和我说了,”段怀川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反正你自己私底下怎么享受都行,别闹到台面上。”
莫惊鸢:“……”
她舅舅……到底怎么说的。
“走了啊。”
段怀川离开后,庄芸又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来长舒一口气:“近几年局里还没这么忙过。”
莫惊鸢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收尾了,该抓的抓,判的判,”庄芸轻抿了一口,“到时候判决现场全网直播,估计得下去不少人。”
说罢,她放下茶杯,指尖捏着杯壁悠悠的转了一圈:“景嗣和你说了吗?”
“说了,没太大事情。”
前者松了口气:“你看开了就好。”
不过气氛并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更加的沉重。
庄芸有些疑惑的抬起眼和她对视,莫惊鸢正在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深邃如潭,可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怎么了?”
“庄姐,”莫惊鸢说,“同样的,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庄芸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下坠的感觉,她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什么?”
“前阵子的境外案件,里面最主要的始作俑者秦恕,你应该清楚吧。”
她点了下头。
清楚,当然清楚,甚至当时还是她给景嗣介绍的这人。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
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庄芸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什么……身份?”
“他是庄饶。”
“啪”的一声,杯子从指尖溜走掉到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许久。
莫惊鸢站起身,拿起纸巾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再看过去,庄芸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她既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撕心裂肺,甚至连泪都没有流一滴,只是茫然的呆滞。
片刻后,她双手撑住桌面捂住脸:“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有,我的徒弟林千行。”
言外之意就是,这边并不知道。
至于原因,既然人都死了,就没要再多费人力物力去挖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必要的价值。
庄芸懂莫惊鸢的用意,她是想把选择权交给自己。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有那种预感,”她说,“我见过无数眼下有痣的人,可就在看到秦恕的时候,没来由的让我有了难以言喻的熟悉的感觉。”
血浓于水的亲情,有的时候的确难以用常理去解释。
可正因为难以解释,所以又很难当真。
庄芸闭了闭眼,哽咽的哭腔溢于唇边:“好,死的好啊,也算是死得其所,早死早超生。”
庄饶被拐的案件,没人比她更清楚。
这么多年连父母都在劝她放弃,但她依旧执拗,去寻得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但现实不是童话,皆大欢喜的结局永远是少数。
莫惊鸢还是走了出去,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
……
门外,有个熟悉的人正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舅舅。”
沈在京睁开眼,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坐过来。
“事情要解决的差不多了,家里那边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
莫惊鸢点了下头:“我无所谓,但是莫明珠流离失所太久,让她后半辈子好好过吧。”
“你们俩都一样,”沈在京叹了口气,“莫骅和沈茜就算是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估计后半辈子会在牢里度过,算是个好事吧。”
“对了,”他又想起了什么,语调突然激动起来,“你什么时候又背着我搞了两个啊,还是小男生,景嗣他是真不行还是怎么的啊?”
莫惊鸢:“……”
这次她是真冤枉:“舅舅,我已经说清楚了。”
“说清楚?”
“是啊,”她分外认真的说,“之前江淮北和我表白过,我没答应。”
“怎么说的?”
莫惊鸢记不太清了:“就说以后还是做朋友。”
沈在京:“……”
他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没有养鱼的意思,但是听着实在是太渣了。
欲言又止了半天,到最后他闹心的挠了下头发:“……也行吧。”
渣就渣吧。
都说人的一生定有一劫,那些个少爷公子哥平常要多光鲜亮丽又多光鲜亮丽,生活的苦一点没吃,爱情的苦跟不要钱似的往嘴里灌。
正宫地位不保,难以独善其身。
下位的好不容易趁机上位,这会儿又四面楚歌了。
精彩啊。
沈在京又问:“话说回来,你们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别到时候连这个环节都办不下去。
“应该……”
她刚想说没什么问题,余光一个人影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姐姐姐姐,”江淮北上来就是腻歪,“我终于走完审讯流程了,你都不知道我面对的那个人凶死了,你说他们这么凶能找到女朋友吗?”
沈在京:“……”
小兔崽子暗示谁呢。
“但是姐姐!”他突然又话头一转,“我肯定是不会凶的!”
莫惊鸢:“……”
她虽然健忘,但也没忘记两人第二次见面一起去佛堂的时候,他把一个二百斤的中年男子给怼墙上那件事。
“而且啊今年过了生日我才二十一,我看有人说和年纪小的待在一起心情也会变好,姐姐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好不好啊?”
下一秒景嗣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把他的话听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