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在某个特定的区域拿下了一个包装袋,营业员看着她走过来的身影,激动的同时又难免落寞。
买完了,人就得走了。
她在店里晃荡的时间并不短,但他恍惚中却只觉得过了两三秒,都说度日如年,如今也算明白了什么叫光阴如梭。
莫惊鸢拿出手机付钱,营业员还在想着要不要大胆一把要个联系方式,结果就就在她并不是很熟练的打开微信后看到了置顶的“未婚夫”。
这下做了半天的梦算是彻底醒了。
扫完码收完钱,又眼巴巴的看着人离开,他转身眼泪汪汪的拿起手机在大学宿舍群里打下了四个字:“我失恋了。”
离开便利店,莫惊鸢却并没有立刻返回,而是在原地站了几秒,紧接着,她听到了附近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小的叫喊声。
她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正是便利店旁边的三层西式洋房,透过围栏还可以看到里面被积雪覆盖的盆栽,已经很久都无人打理了。
走到栅栏门前,莫惊鸢垂眼看去,生了锈的锁断了个口子,地上有通往里面的鞋印,看起来前不久有人走了进去。
就在将纤手搭上去之前,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
林千行发誓,他过去的二十多年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但现在他站在门前,掉落在地的手电照着屋内吊挂着的几个断手断脚的女性尸体,一晃一晃宛若晴天娃娃,林千行的脑袋嗡嗡作响,甚至都闻不到了空气中满盈的恶臭。
看着早已被封掉的直播间,又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甚至都没了下意识的生理反应,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啧,这是哪来的苍蝇,这么不经吓。”
邋遢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把长刀从屋内的柜子后走出,他蓬头垢面,军绿色的大衣上破烂不堪,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起来如同行尸走肉。
“我看看,居然是个带把的,”男子用沾了血的长刀在他的身上比划着,最后用将就的语气说,“带把的也行吧。”
毕竟自从上了警方的通缉名单过后,他都好久没有捕到过猎物了,实在是心痒难耐。
“哒——哒——”
旁边的楼梯上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有人正往下走。
而且,是个女人。
男人霎时间兴奋了起来,而这股兴奋,在莫惊鸢抵达了楼梯口后达到了顶峰。
“真……真……!”
真美,真美啊。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猎物。
男人提着刀的手都在激动的发抖,那双污浊的眼球似乎要通过瞳孔瞪出来,他的脸因为不正常的表情变得扭曲,看起来阴森可怖。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地下室,”莫惊鸢站在楼梯口,也许是有些冷,她将手放进了兜里,“挺聪明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男人平复了心情,也许是目前这个猎物太合心意,以至于他现在格外的有耐心:“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不怕吗?”
出乎意料的,面前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他一句:“杀了这么多人,你怕过吗?”
她的声音平淡,柔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如同春日微风,甚至都冲淡了些空气中的臭味。
“怕?怕什么?我成日和这些尸体同吃同住,你觉得我能怕什么?”
莫惊鸢还真想了想,然后说:“如果她们变成鬼来找你呢?”
男人一愣,随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捧腹大笑:“小姐,你可真是天真,若世上真有鬼这种东西,恐怕这些枉死的女人早就来索我的命了,而不是……”
一阵阴风从过道上吹来。
男人也笑不出来了。
这是地下室,哪来的风。
“救……”
一阵微弱的、枯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撕裂的像是被刀割成了两半。
男人看着莫惊鸢似笑非笑的脸,僵硬的转过身去,一个浑身灰白的“女人”正歪着头站在过道的尽头。
他的身子又开始抖了。
但这次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这个女人他认识,他肯定认识,就算是不知道名字他也知道,他不会忘记自己做的每一个艺术品,但他的艺术品怎么会有活的呢?怎么会……
“救……我……”
女人的脖颈上兀自出现了刺眼的红痕,四肢的关节处往下渗着鲜血,它一步步的朝着男人走来,双手双脚却像快要断掉般不正常的乱晃,如同报废的玩具。
它的脖子开始从红痕处逐渐断裂,露出里面狰狞的血肉,紧接着,她的腿,她的手臂一个个掉在了地上,最后整个人摔落在地,却还是扭动着身躯向他爬来。
“啊——!!”
男人跌坐在地,扔掉了手中的刀,嘴里不断的大喊着有鬼,身体却因为极度的害怕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副断手断脚的躯干爬到了自己的跟前,一股热流从身下传来,与此同时,楼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只是这次嘈杂且富有规律,甚至还夹杂着严厉的呵斥声。
明亮的灯光从楼梯处下移,逐渐照亮了这阴暗的地下。
莫惊鸢将手从口袋里拿出,缓缓的举过头顶。
在那群人彻底下来之前,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适可而止吧。”
它不动了。
男人也彻底瘫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警察!都不许动——!”
……
“呕——”
庄芸看着在旁边扶着墙干呕的警员,叹了口气:“已经吐了第五个了,看来今晚的夜宵是吃不成了。”
一旁的朱明杰看着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又一言难尽的看向警车上的莫惊鸢:“姐,那你说她……”
他们下去后的地下室不过就三个活人,一个晕,一个疯,就她无比淡定的站在原地,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庄芸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回警局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