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微弱,一室浅暗。
“十公主,晚膳到了,您用点吧!”小宫女端着托盘进来。
邱予初转身一看,忽觉腹中空虚,“放在那儿吧!”
“是!”小宫女放下悄声退了下去。
“等等!”邱予初忽然想起什么。
“十公主有何吩咐?”小宫女折返回来。
“有人来吗?”邱予初很是谨慎地问。
小宫女一脸茫然:“启禀十公主,没有人进来。”
“行,下去吧!”邱予初挥手示意她下去。
邱予初草草用过晚膳,收拾妥当,来到内室。
皇帝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神情很是不安,嘴里嘟囔着什么。
邱予初眉头紧蹙,感觉很像梦魇。不知道苏柏铭是否来了?
正想着,小太监从外面悄悄走进内室,在邱予初身侧低语。
“快请苏太医进来!”邱予初喜出望外,出去迎接苏柏铭。
“微臣叩见十公主!”苏柏铭背着药箱站在外厅等候。
“苏太医你来了,快……”邱予初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尖利的嗓音打断。
“皇后娘娘驾到!”
邱予初一愣,怎么会如此及时?目光锐利,快速扫视一遍身后的太监宫女。
“儿臣拜见母后!”迎上去行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苏柏铭在旁边
皇后径直走到前面,质问道,“十公主真是大胆,张太医是陛下钦定的御前太医,怎么就被换成苏太医了?”
邱予初美眸一转,一脸疑惑,“张太医是父皇钦定的御前太医?儿臣并不知晓。”
“张太医说父皇此次的头风发作与以往很不相同,他开的方子也不能缓解父皇病症,所以就自请离去了……”邱予初解释着。
“呵呵呵……笑话,张太医资历最深,竟敢说他自请离去?”皇后嘲讽道。
“怕是十公主有私心吧?”
邱予初“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儿臣绝无私心,天地可鉴。”
“父皇病症未减轻,张太医束手无策,国不可一日无君,理应换太医来诊治,还请皇后娘娘不要给予初乱扣罪名!”邱予初昂首挺胸,据理力争。
“那为何要在深夜宣太医?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皇后双眼微眯,不打算放过她。
“苏太医白日里在宫外义诊,才回太医院,这会儿到宫中已是快马加鞭。”
“皇后娘娘若是放心不下,可以在此亲自监督!父皇醒来也会感念皇后娘娘辛苦侍疾。”
“你……!”皇后有些语结,旁边的大宫女上前解围,“十公主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忙于后宫之事,身心俱疲,染上风寒,怕把病气过给陛下,这才刻意避嫌,只好劳烦十公主您亲自侍疾了……”
邱予初转头看她,吊梢眼、柳叶眉,两颊绯红似桃花,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倒是别致!
这话说的没毛病!一来说明皇后为何不亲自侍疾,二来暗示皇后操持六宫事务如此尽心竭力。寥寥数语既替皇后解了围,又维护了皇后的面子。
此女不简单!邱予初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予初竟不知有如此缘由,还请母后恕罪。”邱予初就坡下驴,不失了礼数。
皇后瞥了一眼,继续施压,“十公主既然说换太医给陛下诊治,这件事是经过陛下准许的吗?”
邱予初无语,人都昏迷着,怎么准许?又要找茬了!
嘴上回道:“启禀母后,父皇自午后便处于昏睡状态,也没办法准许啊!”邱予初一脸无辜。
“那就是你十公主自己的决定?”
“是!”邱予初承认。
“兹事体大,为何不上传通报!若是皇帝龙体有损,你担待得起吗?”皇后咄咄逼人。
“父皇病症未减弱,予初心急如焚,若是先禀报皇后娘娘,怕是耽误不少时间,万一耽误父皇病情,那该如何是好?”邱予初内心嗤之以鼻,这不是纯纯找茬吗?
“你说的对,若是换太医耽误陛下病情,你该当何罪?”皇后目光锐利,死死盯着邱予初,仿佛她真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邱予初内心冷笑,面上淡然,“父皇是真龙天子,自有神佛祖宗庇佑,小小之疾怎能损害父皇龙体?皇后娘娘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
“陛下当然可以安然无恙,但是你私下做主换太医一事兹事体大,不可不追究!”皇后指着邱予初。
“既如此,那予初也想问皇后娘娘一句,皇后娘娘一直阻挠苏太医为父皇诊治,是何居心?”邱予初反将一军。
打得皇后措手不及,“你以下犯上!来人……”皇后气急。
邱予初神情严肃,义正言辞,“此时此刻,给父皇医治才是王道,若皇后娘娘依然要阻拦,那予初只有拉着您到太后处评理,如何?”
皇后内心“咯噔”一下,邱予初的话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皇帝龙体不安事关国本根基,太后怎么会关心换太医此等小事?况且太后素来对她颇有成见,若是事情闹大,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
旁边的大宫女看皇后面色有所缓和,只是未作声,又站出来解释道,“十公主,皇后娘娘也是关心则乱……”
邱予初不再理会她们,叫上苏柏铭来到内室。若是没有她们胡搅蛮缠,此刻怕是已经诊治结束,开始用药了,真是无语至极!
苏柏铭来到床边,为皇帝搭脉,仔细诊治。
邱予初苏柏铭的表情变为凝重,问道,“怎么了?”
苏柏铭斟酌之后:“奇怪!”
“什么奇怪?”
“这脉象分明就是头风之症,为何喝了药之后不见效果?”苏柏铭很是疑惑。
邱予初蓦地想到思洛,问道,“会不会是中毒啊?”
苏柏铭目光一闪,手中力道加重,再次细细诊断。
半晌,苏柏铭眉头紧蹙,微微摇头,“这脉象也不像中毒啊?真是奇怪……”
“怎么会这样呢?”邱予初脸上同样是愁云密布,转头盯着屋内的陈设,若有所思。
地面铺设着精雕细琢的云龙石砖,每一块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踏上去有沉稳之感,龙纹蜿蜒,彰显皇家气派。
殿内一角,立有一座碧玉屏风,屏风上雕刻着百花争艳的场景,花瓣层层叠叠,仿佛能嗅到淡淡的芬芳,为宫殿增添了几分春意盎然。
“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东西?”邱予初冷不丁地插一句。
苏柏铭脑中灵光乍现:“莫非是食物与药物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