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婆子不情不愿的走过来,野蛮的将手里的抹布随意的塞到秦夫人嘴里。
“可以了,替我家夫人看看吧!”
语气十分不耐烦,眼神里带着点鄙夷。
许知意只觉得好笑。
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也不知等秦夫人恢复神智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婆子见她久久未动,便又催促了一声。
“赶紧看!要是看不好,就换下一个,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真是晦气死了!”
这婆子五大三粗,生了一脸的痘,翻着白眼,像极了夏季池塘里的癞蛤蟆。
许知意笑眯眯的,轻轻搭上秦夫人的脉。
少顷,挪开手,眼带戏谑地看一眼傻乎乎的秦夫人。
依旧飞速写下药方,交给一旁的婆子。
“按方抓药,三日病可痊愈。”
婆子不屑的哼一声,又不耐烦地喊过一旁的小丫鬟。
“你,就是你,赶紧去抓药!”
庄知温从头到尾都在安静的看戏,只眼角余光瞥了眼药方上面的字。
字迹潦草,没有章法,像是刻意为之。
他会心一笑,自顾坐在一旁的椅子里,顺手拿过茶壶,替自己斟了杯茶。
想了想,又倒出一杯,伸手,递给许知意。
“忙活这么久,喝杯茶歇歇。”
许知意鼻尖轻动,挑了挑眉。
“我不渴,您多喝几杯!”
转身离开,一丝犹豫也没有。
走出好远,裴念川才长长呼出口气。
“不让说话,可憋死小爷了!”
许知意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裴念川不查,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歪。
“嘭——”
园子里的花丛被他压得七零八落,裴念川不满的蹬几下腿。
“我要告诉我娘,你欺负我!”
许知意轻笑,“多大了,还没断奶?”
裴念川,“......”
小脸一红,赶紧爬起来,身上沾了不少的泥,越擦越脏,索性也不管了。
他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我明年就能娶妻了!已经不小了!”
许知意敷衍地点了几下头。
“对对,你长大了。”
扶光足尖轻点,无声无息出现在许知意身边。
“海青受了点轻伤,属下已经让人先送他回去了。”
许知意诧异的看向她。
“怎么受伤的?”
扶光朝四周看了看,“说来复杂,晚些再说,您身后有尾巴,可要属下去打发了?”
许知意勾唇,一脸坏笑。
“不必,且让他跟着。”
秦夫人院子里的茶水被人下了药,倒不是毒,就是令人神思恍惚,精神萎靡。
正常人倒没多大影响,顶多嗜睡,可秦夫人如今这模样,只怕会受不小的折磨。
陷在自己的幻觉里,痛不欲生。
虽不知下药的是谁,但恶人自有恶人磨,让秦夫人吃点苦头,也挺解气。
裴念川贼兮兮地凑过来。
“小爷可是看到那庄亲王喝了好几杯,嘿嘿,他会不会直接死翘翘了?”
许知意勾了勾嘴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银针。
“你给谁当小爷呢?”
裴念川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拱手讨饶。
“我错了,一定改,您人美心善,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小生这厢有礼了。”
嬉皮笑脸的,许知意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别贫嘴了,还是赶紧走吧,这侯府的气氛有些怪异,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转过回廊,大门近在咫尺。
许知意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个不起眼的小药瓶,倒出几粒药丸。
“一人两粒。”
扶光不疑有他,毫不迟疑的接过,一仰脖,咽了。
裴念川惊疑不定,哭丧着脸。
“小......我真的会改的,别毒死我!”
许知意,“?”
懒得理他,也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了两粒。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渐渐弥漫开,大脑也变得清明起来。
“扶光,侯府有问题,我不太懂阵法一类的,你回去记得请教一下王爷。”
扶光不解,“若是被设了阵法,为何还要吃解毒的药?”
许知意不答反问。
“昨日下过雨,可你再闻闻侯府可有那股子泥土子味?”
扶光四处闻了闻,摇头。
“真的没有,反而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香气,就像......烤地瓜的味道!”
许知意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鸡同鸭讲,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见她已经迈出侯府大门了,扶光和裴念川互望一眼,赶紧小跑着跟上。
马车离侯府远一些了,裴念川这才咂巴几下嘴,苦的直皱眉。
“姐姐,所以侯府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不算是毒,就是阵法配合着奇花异草,会让长期住在里面的人神思恍惚,萎靡不振。”
“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好过就是了。”
裴念川突然就沉下脸,再不见半分嬉笑模样。
“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死了!姐姐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快点好起来?”
许知意眉梢微微一扬,抬眼看他。
“裴世子这是何意,我听不懂。”
此刻的裴念川再没了少年不经事的模样,目光幽远深沉,浑身散发着寒意。
“如此混混沌沌的度日,倒真便宜他们了,得让他们醒着,好好看看定安侯府是如何大厦倾塌的,呵呵。”
听到此处,许知意心中的猜测便确定了,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承认,就听裴念川又继续道。
“定安侯府虽败落了,可到底是百年世家,何况那秦淮生可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长相自是不必提,姐姐可知,许多的学子都将他当成榜样?”
许知意摇了摇头,接过扶光递来的茶抿一口。
“扶光,你先回王府,将侯府的事与王爷讲一声,我还有事,晚些再回。”
扶光有些不放心。
“可是王妃,您一个人,属下也不放心啊。”
赶车的已经换成了松蓝。
“切,我的功夫可比你好多了,有我在,王妃不会有危险的。”
扶光无法,只得闪身离开。
车厢里顿时只剩下许知意和裴念川两人。
她低声道,“此处说话不便,裴世子可有什么安静的去处?”
裴念川朝外看一眼,声音也压得极低。
“有是有,但姐姐确定带着这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