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这个决定做得很快,他下旨遣散后宫,凡是想回家的妃嫔,他也会给予恩典,许其家人接回家,改个名字重新婚嫁。不愿意回家的妃嫔都迁去皇家别院,一切生活供应皆如从前。
圣旨一下,前朝后宫皆是哗然。
太后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她虽然喜欢云朝夕这孩子,但是身在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是头等大事,皇帝可以偏宠一人,但不能因此遣散后宫。
她匆匆找到楚萧,“皇帝,好端端的为何要遣散后宫众人?这么多年你给她们送避子汤就算了,现在连人也不留下,真打算绝后吗?”
“还是说,是昭贵妃容不下这些女人?”
太后打心底里希望不是云朝夕提出的。
“母后,您想多了。此事是朕决定的,不关贵妃的事。她们留在宫里,朕不会允许她们怀上身孕,她们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与其在宫里浪费余生,不如回家重新觅得良人。”
“至于子嗣一事,能为朕生下皇子的只能是贵妃。朕打算择日将贵妃立为皇后。”楚萧语气坚定。
太后见他坚持,叹了口气,退后一步,“贵妃家世足够,立后哀家没有意见。只是遣散后宫一事,哀家还是觉得不妥。”
“你若一意孤行,外面的人不敢骂你,只会将矛头对准贵妃,说她是妖妃,朝臣的嘴你可以堵上,民间街头的八卦流言你如何管理?皇帝若真心喜欢她,也该为她想想。”
“再者,有些妃嫔家世不低,全部送走会引来诸多朝臣不满,到时候朝野动荡,对大楚来说不是好事,哀家建议留下一小部分人,以堵幽幽之口。”
楚萧想了想,“母后说得有理,朝臣不足为惧,但绝不能让贵妃因此被骂。”
“那就将这些人分两批送出去。一批三日后走,一批等贵妃有孕后,朕以担心皇嗣为由送走,这样合情合理,朕看谁敢骂她。”
太后,“……”合着非要全送走不可呗!
太后劝累了,也就不劝了,“皇帝自己看着办吧。”
家中有女儿送进宫里的都不同意皇帝遣散后宫,但楚萧早就不是当初刚登基时需要仰仗大臣的少年皇帝了,他说一不二,罚了几个言辞激烈不满的朝臣,顶着各方压力下了圣旨。
后宫众多妃嫔觉得天都塌了!皇帝独宠云朝夕就算了,现在竟然要将她们送走,一辈子都不能回宫,那她们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皇帝,要去别院守活寡?
有几个妃嫔跪在楚萧的紫宸殿外,试图让楚萧收回成命,跪得膝盖红肿,也没能见到皇帝一面。
倒是一直久居深宫不常出门的德妃爽快地吩咐人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别院,还特意来求楚萧在别院修一座佛堂让她潜心修佛,楚萧应了。
云朝夕只在给太后请安的那几天见过德妃,是一个温婉大气的女子,打扮素净,手上常常缠着佛珠。除却请安之时,她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德妃。
“皇上,德妃为什么这么爽快答应离开?臣妾一直觉得她与宫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楚萧回想了一下,“德妃进宫前早就有意中人,是当时朝中的少年将军,柳必安。”
“柳必安?”云朝夕知道这号人,“是平山侯的嫡次子,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八年前死在了战场上。”
“不错,德妃原本是柳必安的未婚妻子,柳必安死后,她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参加选秀进宫。”
所以在德妃提出不再承宠之时,楚萧没有任何意见,准许她在自己宫殿里吃斋念佛悼念柳必安。担心淑妃贤妃两人在后宫一手遮天,楚萧还将后宫权利分了一部分给德妃,三者制衡。
云朝夕感叹,“德妃敢对你说出不再承宠这种话,想必对柳将军的感情很深厚。”
楚萧捏捏她的脸,“羡慕别人做什么,朕对你感情就不深厚?朕都为你遣散后宫了。”
云朝夕睨了他一眼,“那这些妃子不也是皇上选进来的?我还没问皇上呢,您说您之前一直……不举,那是如何召幸妃嫔的?”
楚萧,“……”
楚萧尴尬地咳嗽两声,“朕让暗一当替身,他的身形与朕相似,只要熄了灯不出声,没人会发现。”
“选秀朕无所谓,大多都是太后挑选的,她们进宫朕一直没碰过她们。”
楚萧不举是因为少年和众多兄弟争夺皇位之时,被他几位好皇兄暗算才得了不举之症。此事楚萧瞒得很好,否则皇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云朝夕瞪圆了一双狐狸眼,仿佛抓到楚萧把柄似的,“所以说臣妾第一天侍寝时遇到的确实不是您!我就说那人身上臭臭的,不像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至于急色嘛……臣妾发现您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云朝夕快速而小声地念叨。
楚萧,“咳咳!他都有几百次经验了,朕只有你,如何能相提并论。”
忽然,云朝夕想起什么似的,“所以那个戴着面具出现在沁芳园的侍卫其实就是您!”
楚萧承认了。
“好啊!皇上故意瞒我呢!那我……那我那天在湖边哭得那么伤心,你……你岂不是都知道了!”
楚萧好整以暇地点点头,“若非如此,朕还不知道朕的小妃子一直期待着侍寝,盼望着朕去多看看她。”
云朝夕难为情地捂住脸,随后扑到楚萧身上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抡起小拳头打他,“皇上太坏了!”
两人打闹成一团。
……
眼看着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后宫众人纷纷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留下来。
淑妃开始装病,病得起不来床了。楚萧直接点名把淑妃送走,派太医去别院给她医治。
淑妃觉得天都塌了。
装病的不止淑妃,还有好些个妃嫔,一下子后宫病倒一片,全被楚萧一个个点名送出去。
有跟太后哭诉求情的,有跑到云朝夕面前打好关系的,还有买通钦天监的人说自己八字旺夫旺国运的,全都在第一批送走名单上。
耍小心眼的都不准留下,通通送走。
贤妃没想到自己一个离间计不仅没成功,还让皇帝起了遣散后宫的心思,心里后悔万分。
来不及庆幸自己扫尾扫得干净,立马又开始想办法留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