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暴雨,别墅亮起璀璨的灯光。
书房里一壶香气萦绕的红茶。
周遭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乌鸦从窗前飞过躲雨似的落在窗台前。
红色的眸子对准屋内。
“这到底是什么?”
一沓陈年旧照砸在谢暨白的脸上。
老爷子动了怒。
从拿出结婚证明的那一刻起,谢暨白便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什么。
“说、话。”谢老先生怒急,一棍子撬在谢暨白的头,鲜血止不住地涌出。
他本就白皙,脸上的血迹在这一刻被衬得更加吓人,可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那涌出的血不是他的。
还不肯开口。
谢老先生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一旁的谢老夫人连忙上前顺着气,“暨白,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一边顺着气一边将红茶递上前。
她话语里是真真切切的担忧,“赵管家还不快去请医生。”她作势就要上前去扶谢暨白。
“滚。”谢暨白冷冷凝眉,浑身散发的戾气仿佛要杀了人,他不再开口,只是眼眸死死地盯着角落里的摄像头,红色的光,还是那么的刺眼。
“这就是你的教养。”谢老先生抄起杯子就砸过去。
谢老夫人急坏了,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杯子,“老爷你别这么说暨白。
是我们对不起暨白,他十八岁就不在我们身边,整整十八年都不曾去看过他,他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错。”谢老夫人哭得伤心,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眼下只盼着一家人能够和睦。
滚烫的茶水浇在谢老夫人的手上却死死不肯松开,生怕茶杯砸在小儿子身上,“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的。你知道的暨白这孩子虽然做事情冲动但心是善良的。
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救柠柠。好在这件事情被我们的人先知道,没有传出去,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谢老夫人见谢老先生总算是肯松口,慌忙夺下手中的茶杯,“暨白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说清楚。”
谢老夫人哽咽着,气得都有些上不来,若不是一旁的赵管家扶着,她险些站不稳,那沁着泪珠的眼眶里满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谢暨白懒懒地撩起眼皮,眼神极其锋利,若他还是个孩子或许他就信了,可惜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看来你还是不肯说。”谢老先生愠怒,对于谢暨白他是寄予厚望的,否则也不会将他送到本家,可他倒好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他居然舍了价值四十亿的合同,这还是他的儿子吗?
他眼下都有些怀疑他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整个书房都跟着抖三抖。
“你不开口,那只能请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来说话。
“你敢。”谢暨白冷然,浑身肃杀。
屋外一道闪电劈过,在黑夜里他身上的气息更加令人恐惧。
像太像了。
赵管家本能的后侧一步。
这和先生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管不得先生如此偏爱。
“放狠话,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谢老先生转动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
这在谢氏代表着权力的象征。
他站起身拐杖戳着谢暨白的肩膀,“男人夸得了海口,也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他俯视地瞅着谢暨白紧握的拳头。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动手,要么你动手。”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开,“谢暨白,你太差了。”
谢老夫人红着眼,“暨白,你别犟,你越是犟对柠柠越是不好,你知道的你父亲的脾气。”她长叹一口气,眼神里满是不舍,“柠柠这孩子是好的,可惜怎么就是这个命,你放心,我定然会帮你劝劝你父亲的。”
谢暨白殷红的薄唇挂起冷淡的笑,他扬眉眼神却不曾分她一丝,只盯着墙上的摄像头,“陈夫人觉得这监视器前坐的是谁?”
陈芝兰,谢老夫人的名字,嫁人后人人都称她为谢夫人,时间久了她都险些忘了她姓陈。
陈芝兰抬眸看了一眼摄像头,“谁知道呢。”
这话很轻却足矣让谢暨白听得很清晰。
房门被关上,黑暗很快席卷整个屋子,唯一的光亮只剩下摄像头的红外线。
这是监禁。
他再熟悉不过了。
谢暨白不再跪着只是翻身躺在深红色的地毯上,偏过头盯着窗台上躲雨的两只乌鸦。
他微微张嘴。
阿柠、阿柠
监禁的三年里,他唤了无数次她的名字。
这一次他依旧唤着她的名字。
书房外。
大厅里,谢华一脸严肃,眉眼里带着愤怒,在看到谢老先生来,他慌忙开口,“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谢暨白和池姷柠会在意大利领了结婚证,这、这可是犯了重、”
咚!咚!咚!
谢华的话被三声急促的手杖敲得声打断。
原本愤愤不平的谢华也不由得闭上嘴。
“谢司言人呢?”
谢老先生蔑了他一眼,森然的寒意让谢华不甘地闭上嘴。
“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司言匆匆忙忙赶回老宅,这么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呢。
“跪下。”
“为什么?”谢司言愤愤地吼道他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来就让他跪下。
谢老夫人眼神示意谢司言乖乖听话。
此刻的谢司言才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是如此的怪异。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爷爷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
“你昨夜在哪?”
“在家。”
“和谁在一起。”
谢司言一呛,对上谢老先生那凶戾的眼神,他没敢说实话,只是本能地觉得有人在爷爷面前嚼舌根子,他不平地开口,“爷爷你是不是有听池姷柠的胡话了。”
谢司言瞬间想到昨夜宋悦瑶对他说的话,这个池姷柠果真是骗他的。这是见昨夜没有骗到他,今日便来找爷爷告状,池姷柠她还是这样的下贱,就会用这些下三烂的手段。
“爷爷你不要轻信池姷柠的话,她都是故意骗你的。昨夜她还故意骗我说什么,她摔下山了,需要抢救,还说需要她签字。
她就是见没有骗过我,心里不舒服,这才到爷爷你这胡乱说话。”
谢司言越说越生气,他一想到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地找他麻烦,还不惜利用爷爷奶奶对她的信任,他就更加厌恶。
嘭的一声。
谢老先生一茶杯砸在他头上,“别个女人忽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出升天的孙子。”
谢司言被砸懵了,“我看是爷爷您被女人给骗了。”
“柠柠如今在重症监护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