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渊缓缓退后一步，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母后，您该不会以为，本殿会对一个被废的公主手下留情吧？如今四弟死了，您也倒下了，平阳对本殿而言，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微微倾身，靠近皇后，语气低沉而危险：“本殿自然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
皇后脸色骤然煞白，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头狂跳不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今日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本宫这些吧？”
沈凌渊看着她，眸色微深，语气淡漠：“母后果然聪明。”
他缓缓转身，语气闲适，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本殿今日前来，是为了给母后一个选择。”
皇后心头微紧，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什么选择？”
沈凌渊轻笑一声，仿佛在欣赏她的慌乱。
“母后，您这一手，玩的实在太过火了。本殿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背后捣乱，既然母后想插手，本殿自然要做点惩罚。”
他话锋一转，神情骤然变得凌厉，冰冷的声音仿佛带着刀锋般的杀意。
“平阳的命，或者是您的命。”
“本殿总要留一条，就看母后您怎么选了。”
皇后的脸色瞬间惨白，瞳孔紧缩，呼吸急促。
“你——！”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凌渊，胸口剧烈起伏。
沈凌渊却只是微笑，目光如刀，直刺她的心脏。
“母后，您应该很清楚，本殿从来都不喜欢有不安分的棋子。”
“更不喜欢有人忤逆本殿的意愿。”
他俯身，看着皇后逐渐发抖的双手，语气轻缓，透着一丝残忍：“您若执意要与本殿作对，那便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是您去死，还是让平阳去死。”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烛火都因这话而颤抖。
皇后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冷汗瞬间渗出额角。
她的唇微微颤抖，最终，双手缓缓握紧。
沈凌渊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母后，好好考虑，本殿等您的答案。”他说完，转身缓缓离去，衣袍翻飞，步伐稳稳当当，仿佛这场谈话，从未影响他的心情。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直到指甲刺破皮肉，鲜血渗出，她却毫无察觉。
她本以为，平阳去找沈凌风，将林初瑶的死算到太子身上，能够激发他的斗志。
毕竟，当日刺杀之时，沈凌风拼尽全力护驾，足以证明他并非毫无野心之人。
只要沈凌风振作起来，皇上未必不会重新重用他。如此一来，平阳便能有一个可靠的靠山，未来即便失去了她这个母亲，至少还有人可以护她周全。
可她万万没想到——
沈凌风竟如此不中用！
他竟沉浸在失去林初瑶的痛苦中迟迟未能振作，甚至连最基本的谋略都没有，轻而易举地被太子洞悉了一切！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沈凌渊掌控得一清二楚，反倒害得平阳暴露在太子的视线之下，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弃子！
皇后闭了闭眼，心中的悔恨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早知如此，便该让平阳什么都不要做，或许她还能苟且度日，至少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缓缓睁开眼，眼底的光芒逐渐暗淡。
沈凌渊向来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如今，他已经逼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无路可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一笑。
“也罢……”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弧度。
如果她的死，能够换来平阳一生的平静，那也未尝不可。
或许，这是她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了。
只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一生筹谋，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
她不甘心她的儿子被沈凌渊一步步逼上绝路！
她不甘心沈凌风明明有机会崛起，却被沈凌渊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不甘心……她的平阳，终究还是棋输一着，被迫沦为他人掌控的命运之中。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幽深，唇角的笑意却透着一丝讽刺和决绝。
她知道沈凌渊不可能轻易放过平阳，可若她的死能让沈凌渊放松警惕，让平阳暂时安稳下来……她便愿意做这个牺牲。
至少，能给平阳争取一点时间。
她轻轻抚摸着袖中的一物，那是她藏在这里很久的一柄匕首，刀刃虽小，却极其锋利。
她缓缓坐下，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
年轻时的自己，意气风发，母仪天下；
沈凌云幼时抱着她撒娇，满眼依赖；
平阳曾坐在她怀里，甜甜地唤她“母后”……
她曾拥有过那么多荣耀，曾以为自己能够扶持沈凌云登上皇位，让平阳成为至高无上的公主。
可她终究……还是输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底闪过最后一丝坚定。
握紧匕首，她闭上眼，唇角轻轻动了动，仿佛在呢喃着什么。
是悔恨，是愤怒，也是她最后的诀别。
“平阳……母后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用这条命，换你活下去。”
说完，便决绝地将匕首刺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