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修炼虽然让云昊成功将聚灵铭文与火球术融合。
当雾隐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云昊望着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的屋子,抓了抓头发。
三百两的赔偿对堂堂大虞太子来说不算巨款,可这份“玩火自焚”的糗事要是传出去——堂堂大虞太子爷烧了村民的房子,这太丢人了。
好在这场风波只是个小插曲。
天刚破晓,大祭司婴仙便已整装待发。
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袍,广袖在晨风中轻轻飘动,整个人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在雾隐寨两名精壮中年汉子的带领下,众人朝着后山禁地进发。
这两名汉子皮肤黝黑,身上背着长刀,腰间挂着竹筒,一看便是常年在山林中行走的熟手。
他们脚步稳健,时不时用手中的长刀拨开挡路的藤蔓,嘴里还念叨着沿途的注意事项。
“公子、大祭司,前面就进瘴气林了,这雾气看着轻薄,实则带着毒,千万别大口喘气。”其中一人提醒道,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大祭司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出发的时候,都服用了解毒丹,倒是不惧毒瘴。
前往禁地的路途并不算遥远,却也需要足足两个时辰。
山间道路蜿蜒曲折,四周古树参天,枝叶交错遮蔽了大部分阳光,使得林间显得格外阴森。
脚下的泥土混合着腐叶,踩上去软软的,时不时还能看到碗口粗的巨蟒在草丛中游走,或是色彩斑斓的毒虫从眼前掠过。
更棘手的是,这里的地形宛如天然迷宫。
明明看着是笔直的道路,走着走着却又回到原点。
看似平坦的草地,实则暗藏沼泽。
即便强如云昊和大祭司,面对这般复杂的环境,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有了寨民的指引,众人少走了许多冤枉路,避开了不少危险地带。
大祭司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雾气,神色凝重:“此地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有熟悉路径之人,怕是真要迷失在此。”
这座古遗迹的线索,源自上一代大祭司的秘传。
六十年才开启一次的机缘,错过了便要再等一个甲子。
此行,留下了一部分人在雾隐寨,作为接应之人。
当然也是留下了实力微弱的。
这也是大祭司婴仙的意思。
古遗迹危险未知。
实力不够,只会送命。
大祭司身边带上了流月、和两名白衣侍女以及两名武夫。
其他人都留下。
云昊这边,章洪毫无意外留下了,当然老黑马也是。
只有黄蛮子和苗胭脂和猴子的青风。
……
约莫快两个时辰后,眼前的景象便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明明记得刚刚经过的那棵歪脖子树,此刻又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阿山眉头紧皱,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满奇怪纹路的兽骨,口中念念有词,将兽骨抛向空中。
兽骨落地后,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指着一个方向道:“走这边,错不了。”
一路上,他们时而要绕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沼泽,时而要攀爬陡峭湿滑的岩壁。
最令人头疼的,还是这永无止境的迷雾,很容易迷失方向,幸亏有两个寨子的人带路。
每走一段路,四周的景物就会变得陌生,仿佛整个山林都在与他们作对。
寨里的阿虎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铃,系在腰间。
随着他的走动,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
“这铜铃是祖上传下来的,能驱赶邪祟,也能让我们不迷失方向。”
憨厚笑着解释了一句。
云昊和大祭司婴仙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眼中满是警惕。
大祭司时不时挥动衣袖,将靠近的毒虫驱散,云昊则握紧斩妖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这样,在两位汉子的带领下,众人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山壁前。
阿山和阿虎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掌按在山壁上的凸起处,口中念动古老的咒语。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山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到了,这里就是禁地入口。”阿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疲惫地说道:“再往里走,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云昊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两人:“多谢两位带路,这是一点心意。”
阿山和阿虎推辞一番,最终还是收下了。
望着眼前神秘的通道,云昊深吸一口气,与大祭司对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身后,外面的光线逐渐被黑暗吞噬。
踏入山体裂缝的瞬间,潮湿的寒意裹挟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祭司宫的武夫点燃了火把,却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岩壁上,随着步伐晃动出扭曲的轮廓。
没走出多远,石壁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所经之处,火苗“嗤”地熄灭,最后一缕光亮也被黑暗吞噬。
大祭司婴仙轻挥广袖,一道淡蓝色灵光亮起,却只能照亮身前半丈之地。
脚下的碎石发出细碎声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岩壁上凸起的钟乳石垂落如獠牙,地面时不时出现深不见底的裂隙,稍不注意就会踩空。
越往深处走,通道愈发逼仄,云昊不得不侧身前行,衣袍擦过岩壁,带下一片片剥落的青苔。
不知转过多少个弯,狭窄的通道突然开阔起来。
云昊的呼吸陡然停滞——山体两侧整齐排列着石棺,棺椁表面雕刻的狰狞兽面在蓝光下栩栩如生。
棺盖缝隙间渗出暗褐色黏液,沿着凸起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聚成蛛网般的纹路。
众人的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仿佛有无数根冰针顺着脊椎刺入。
大祭司婴仙的灵光照亮四周,幽蓝光芒所及之处,百余口石棺如蛰伏的巨兽般森然排列。
每具都足有两人高,表面雕刻的狰狞兽面张牙舞爪,深褐色的石纹如同凝固的血迹,顺着凸起的纹路蜿蜒而下。
棺盖缝隙间渗出的暗褐色黏液不断滴落,在地面堆积成厚厚的苔藓状物质,泛着诡异的油光。
地面竟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某种活物在蠕动。
云昊感觉心跳陡然加快,胸腔里像是擂着战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灼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石棺的兽眼处都泛着猩红光芒,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棺木窥视着他们。
“这……这不对劲。”
云昊的声音沙哑开口。
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石棺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大祭司婴仙神色凝重,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这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云昊的眼睛。
连向来镇定的大祭司都如此反应,云昊只觉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云昊的小声道:“大祭司这……古遗迹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阴森诡异?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古遗迹中?”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却在石壁间撞出连绵的回音,反倒将周遭的死寂衬得愈发瘆人。
大祭司婴仙缓缓开口:“这仅仅是外围。”
她望着通道尽头若隐若现的幽光,玉镯碰撞发出清响:“真正的古遗迹,是山体深处一处石门大阵。”
“等待时间一到,石门自会开启,将我等传送进去。”
说话中大祭司婴仙从袖中取出泛黄的手札,纸页边缘被岁月啃噬出细密缺口:“按照祭司宫上一代大祭司的记载,我们已接近石门所在。”
“那这些石棺是什么?古遗迹到底是什么古遗迹?”云昊见大祭司没说是什么古遗迹,又问了一句。
大祭司婴仙望着石壁石棺上若隐若现的血色符文,凝重说道:“这里并非寻常古修洞府,而是上古巫族的‘血祭陵’。
传说上古时代巫族以活人献祭沟通天地,妄图打破生死轮回,这些石棺里镇压的,都是被炼成血尸的祭品。”
她展开已经卷边的羊皮手札,上面绘制的图腾还在隐隐发光:“传闻巫族覆灭,其大祭师临死前以整个部族为阵眼,将陵寝与一件能操控生死的至宝‘黄泉引’一同封印。
每隔六十年,阴气最盛之时,石门大阵才会开启一道缝隙。”
顿了顿继续说道:“上一代大祭司只留下了入口线索,却没说陵寝深处镇压的不止宝物,还有......上古巫术巫器。
云昊喉结上下滚动着发问:“黄泉引?巫术巫器,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声音不自觉拔高,在阴森的洞穴里撞出回音,惊得头顶的钟乳石落下几滴冷水,砸在后颈泛起一阵战栗。
大祭司婴仙平静道:“黄泉引,据说是能撕开阴阳界限的至宝,传闻持此物可号令幽冥鬼差,甚至短暂召回亡者魂魄。”
她将泛黄的手札递到云昊眼前,纸页间夹着半幅模糊的图腾:“但这终究是传说,祭司宫至今以来,历代大祭司穷尽毕生心血,都未曾真正寻到它的踪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座巫族祭陵里,的确封存着上古巫术与巫器。”
大祭司婴仙神色愈发凝重,望着通道尽头翻涌的黑雾继续说道:“上古巫术不同于寻常法术,每施展一次都要以精血为引,却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
巫器更是超越法宝的存在,据说完整的巫器认主后,可沟通天地法则。”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能否得到这些机缘,全看个人造化,更要记住,巫族祭陵内遍布血尸、巫蛊与上古杀阵,祭司宫至今已有十七位大祭司命丧于此。”
云昊听完大祭司平静说出了进入巫族祭陵的残酷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苗胭脂和黄蛮子。
心中泛起一阵犹豫,要不要让她们两个跟着自己冒险了。
至于他自己……
当云昊听到黄泉引后,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犹豫。
单单是撕开阴阳界,召唤亡魂,这两条就足够他不惜一切代价冒险。
因为姐姐云微失去了地魂和人魂,大祭司说过,以后要去幽冥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