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的身影出现后,苗胭脂多日来悬在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亲眼看到他平安归来,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
没有人比她更在乎云昊这位太子爷。
尽管还未向云昊袒露心迹,但在那个夜晚之后,她早已将自己的命运与眼前人紧紧相连。
此前她接近云昊是纯粹为了接近云昊为族人考虑,可如今心境早已截然不同。
大祭司婴仙的出现,为她打开了全新的世界。
当得知自己修炼的秘法虽属修仙旁支,却也能踏上长生之道时,她既惊喜又庆幸。
大祭司悉心指导的这几日,苗胭脂的修为突飞猛进。
炼气境九层的境界稳固如磐,甚至按照大祭司的说法,她只需跨过那微妙的半步,便能踏入筑基之境。
大祭司婴仙郑重嘱托她日后要全力辅助云昊,这与她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到修仙者动辄百年的寿元,她的唇角不自觉上扬。
不用担忧自己会在岁月中与云昊渐行渐远,如今踏入修仙之道后,却有了相伴百年千年的可能。
云昊与众人简单打过招呼后,便径直走向大祭司的马车。
马车四周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车内檀香袅袅,大祭司婴仙倚坐在软垫上。
见云昊掀帘而入,她指尖微顿,目光落在少年染血的衣袍上:“看来此行颇为凶险。”
云昊落座后,将岭南城的经历娓娓道来。
从发现乌尔巴的邪祟暴行,到与二十具尸傀激战,再到五大聚灵铭文破敌的惊险过程,他说得细致入微。
当提到乌尔巴临死前自报家门,称来自玄灵世界炼尸门时,一直神色淡然的婴仙突然微微变色。
“他亲口说出是炼尸门的弟子?”婴仙的声音罕见地多了几分凝重。
云昊连忙点头:“千真万确!他还提及师兄铁穹,说是筑基大修士,在蛮族担任大上师。
大祭司,您知道这个炼尸门?认识那个铁穹?”
婴仙沉默良久,起身推开半扇车窗。
暮色中的晚霞如血,将她的侧脸染成暗红色:“真不知该说你小子运气好,还是运气坏。”
她的声音混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竟带了几分沧桑。
云昊一头雾水,下意识追问:“大祭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炼尸门在玄灵世界……是极为厉害的势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斩杀乌尔巴或许并不简单。
婴仙凝视着车窗外如血的残阳,指尖无意识摩挲车窗,良久才缓缓开口:“炼尸门在玄灵世界,是连正道魁首见了都要皱眉的存在。”
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此门以‘邪’字立派,门下弟子行事狠辣,手段阴毒,所修功法皆为正道人士所不齿。”
云昊神色凝重,身体不自觉前倾:“还请大祭司详细讲讲,这炼尸门究竟有何可怕之处?”
婴仙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们最擅长的,便是炼制傀儡,无论是凡人、修士,甚至是强大的妖兽,都能被他们制成行尸走肉,沦为任人驱使的杀戮工具。
更有甚者,专爱挖掘古墓,盗取古尸,那些历经岁月沉淀的尸身,一旦被炼成傀儡,不仅力大无穷,还能保留生前部分神通,极为难缠。”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眼中寒芒闪烁:“除了炼尸之术,他们还掌握着摄取精血炼丹、掠夺神魂炼器的邪法。
无数无辜生灵,皆成了他们修炼的牺牲品,靠着这些邪恶手段,炼尸门弟子的肉身堪比铜墙铁壁,同阶之中罕有敌手,甚至能越阶挑战。
你遇上的那个炼气境八层的乌尔巴,按常理来说,应比你更为强大。”
云昊心中一紧,额头隐隐冒出冷汗。
下意识感知了一下意识的聚灵铭文,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战斗,若非五大聚灵铭文爆发神威,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面对婴仙探寻的目光,他强装镇定,干笑两声:“可能是那乌尔巴轻敌了,再加上我运气不错,侥幸胜了他一招。”
婴仙深深看了他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隐瞒,却并未追问,只是继续说道:“炼尸门行事诡秘,常年隐匿于暗处,正道虽多次围剿,却始终难以根除。
至于那个铁穹,我从未听闻过此人,但能在蛮族担任大上师,又身为筑基境修士,必定有些手段。”
她神色严肃,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斩杀了乌尔巴,已然与炼尸门结下死仇,日后行事,务必万分小心。
筑基境的炼尸门修士,不仅肉身强悍,更精通各种诡异邪术,一旦对上,绝非易事。”
云昊郑重地点头,心中暗自警惕。
他深知,自己此次算是惹上了大麻烦,但也正因如此,更要加快修炼的步伐。
……
两日的奔波后,十万大山的云雾如轻纱般笼罩着众人。
参天古木遮蔽天穹,腐叶堆积的小径下暗藏玄机,不时传来的兽吼与鸟鸣,为这场旅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众人舍弃马车,换乘马匹继续前行,大祭司婴仙身着素白长袍端坐于雪色骏马上,清冷出尘的气质与周遭的幽深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当一座村寨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时,婴仙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目光中透着几分笃定:“就是这里了,古遗迹的入口,就在雾隐寨后山的禁地之中。”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为之一振,连日的疲惫消散。
走近村寨,斑驳的青石城墙爬满暗绿色的苔藓,墙面上雕刻的符文隐隐泛着微光,似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厚重的寨门缓缓开启,一位银发垂肩、身着暗纹兽皮长袍的老者迎了出来,他面容布满神秘图腾,手中握着镶嵌奇异宝石的权杖,周身散发着沉稳而威严的气息。
“大祭司,别来无恙。”老者微微躬身,语气中满是敬重:“祭司宫的密信早已送达,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
婴仙优雅点头回礼:“让族长久等了,此番前来,还望能借贵寨之力,开启后山禁地的古遗迹。”
族长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云昊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随即微笑道:“自当全力相助,我族世代守护后山禁地,与祭司宫更是渊源深厚。
只是那遗迹入口隐藏在山体深处,机关重重,凶险万分,即便有我族引领,各位也需万分小心。”
云昊上前一步,抱拳问道:“不知进入禁地可有特殊要求?”
族长轻抚权杖上的宝石,神色凝重:“后山禁地乃是我族最为神圣之地,寻常人等严禁踏入,不过看在祭司宫的面上,我们自会安排族人引领。
只是进入山体内部后,还需各位凭借自身实力应对各种危险,我们的人是不会进去的。”
婴仙微微蹙眉:“我此前并未听闻有如此多的机关。”
族长轻叹一声:“近些时日,后山禁地时常传来异动,山体内部的力量似乎在不断躁动,为防不测,族中长老加固了机关,还望祭司理解。”
大祭司婴仙点头后,也没再说什么。
族长道:“好!今夜各位且在寨中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我便安排族中最熟悉地形的族人,带你们前往后山禁地。”
夜色渐浓,寨内燃起篝火,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古朴的建筑与神秘的图腾。
云昊站在住处门口,望着后山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区域,心中暗自揣测即将面对的挑战。
而婴仙则与族长在密室中密谈,商讨着进入遗迹的诸多细节。
云昊立于村寨广场,看着村民们往来穿梭。
这些身着兽皮的山民步伐稳健,每一步落地都带着沉厚的震动,周身萦绕的气息宛如实质,与大先天武夫的罡气截然不同,更似某种原始而古老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心下暗惊,若这些人走出大山,仅凭这股气势,寻常军队怕是难以抵挡。
不过当感知到他们并非修仙者时,云昊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看来,这是祭司宫暗中制衡的另一股神秘力量。
“这古遗迹到底藏着什么?”云昊望着后山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喃喃自语。
他曾多次追问大祭司婴仙遗迹的秘密,得到的却始终是那句“到了便知”。
听过老族长讲述遗迹内错综复杂的地形,以及那些能瞬间夺人性命的机关,他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同时也涌起一丝不安。
正思索间,章洪匆匆赶来,玄色劲装沾满尘土:“殿下,房间收拾妥当了,被褥皆是新换的兽皮,暖和得很。”
云昊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对了章公,老黑马和猴子安顿了吧?”
章洪挠挠头,憨厚地笑了:“您就放心吧!老黑马在马厩里吃得正欢,那猴子机灵得很,跟着寨里的小娃娃上树摘野果去了,这会儿怕是正撒欢呢!”
云昊哑然失笑,紧绷的心情也稍稍舒缓。
夜色中的雾隐寨静谧而神秘,远处传来阵阵古朴的歌谣,混着篝火噼啪声,为这场未知的冒险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他望着后山的方向,心中暗暗期待,明日,踏入神秘的古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