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表面流光溢彩,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如同被无形磁石牵引,化作微光涌入云昊体内。
这些灵气虽如涓涓细流,却胜在持久不绝。
得益于宝瓶独特的聚灵之效,云昊在吸纳灵气一事上,比寻常修士不知占了多少先机。
有了这股灵气的支撑,云昊盘坐在船舱内,开始全力稳固炼气境九层的境界。
时光悄然流逝,一天,两天,三天,他未曾踏出船舱半步,全身心沉浸在修炼之中。
这三日,于他而言,仿若与外界隔绝,唯有体内灵气的流转与修为的巩固相伴。
三日的潜心修炼下,炼气九层的修为终于被他彻底稳固。
云昊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闪烁,切实感受到了修为提升带来的巨大好处。
他试着外放灵识,只觉一股无形之力向四周扩散,竟达到了惊人的三千米范围。
所及之处,船舱外的水波荡漾、鱼儿游弋,甚至远处的山峦轮廓,都清晰地映现在他的灵识之中。
与此同时,他内视丹田,只见原本气态的真气已然凝聚成球。
那球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表面平滑如镜,凝实非常。
云昊不禁感慨,回想最初踏上修炼之路时,丹田内的真气不过米粒般大小,如今却已膨胀至西瓜大小,几乎要填满整个丹田。
这一团真气,便是他的法力源泉,蕴藏着蓬勃的力量,每一丝波动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能。
云昊心中明了,若再进一步,达到炼气境九层大圆满,丹田内的真气便会彻底充盈,继而引发一场蜕变。
而这场蜕变,将是通往筑基境的关键。
不过筑基境的门槛极高,无数修士在此折戟沉沙,即便他如今修为有所精进,能否成功筑基,仍是一个未知数。
但他也深知,修炼之道本就艰难,越往后,要跨越的障碍就越多,唯有坚定信念,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云昊缓缓吐出一口淤积三日的浊气,只觉胸中清爽。
舱门外咸腥的江风裹挟着浪涛声涌入,抬手推开雕花木门,阳光倾泻而入,在青石板地面上流淌出碎金般的光影。
“殿下。”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章洪不知何时已立在舱外,玄色锦袍在风中微微鼓动,腰间玉佩轻撞发出清响。
躬身行礼时,云昊敏锐捕捉到对方周身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那是修为突破后特有的迹象。
“恭喜章公,功力大增啊!”云昊眸中含笑,目光扫过章洪泛着淡淡光泽的面庞。
对方常年持重的面容此刻难掩喜色,浑浊的眼底泛起兴奋的涟漪。
“多亏了殿下赏赐的猴儿酒。”章洪苍老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意气风发:“老奴不过是厚积薄发,侥幸踏入大先天三品罢了。”
他下意识挺直脊梁,周身气势比起先前更显沉稳厚重。
云昊颔首,目光在对方气血翻涌的丹田处停留片刻。
想到那五斤猴儿酒的剩余份量,心中暗自思量:假以时日,章洪突破大先天后期指日可待。
身边亲信实力渐强,对他而言既是助力,亦是慰藉。
“黄蛮子呢?”云昊抬脚往甲板方向走去,靴子叩击船板发出清脆声响。
“黄天罡正与渔夫们在船头嬉闹。”章洪快步跟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他们在比试潜水抓鱼,这会儿怕是闹得正欢。”
云昊哑然失笑。脑海中浮现出黄天罡虎头虎脑的模样——这个天生神力却心思单纯的汉子,平日里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走,去凑个热闹。”他唇角勾起笑意,少年心性被勾起,全然忘了自己身为殿下的威严。
行至半路,他忽而想起一事:“苗胭脂在做什么?”
“胭脂司主这几日都在大祭司房中。”章洪眉头微蹙,似也觉得蹊跷:“说是商讨要事,连膳食都是由侍女送去的。”
“女子间的话题?”云昊摩挲着腰间玉佩,眸光微闪。
虽觉事有蹊跷,却也未深想,只道:“先去看黄蛮子耍宝吧。”转过回廊,甲板上的喧闹声如潮水般涌来。
“好!这条足有十斤重!”
“黄兄弟这水性,怕是能在江底安家了!”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云昊一眼望见甲板中央的黄蛮子。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肌肤上水珠滚落,脚下躺着一条通体金黄的大鱼,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鱼尾还在不甘地拍打着木板。
“殿下!”黄蛮子像只发现大人的孩子般扑过来,粗壮的手臂拎着大鱼,憨笑道:“这鱼在江底可狡猾了,俺追了好半天才逮住,给您下酒!”
他胸膛高高挺起,脸上写满邀功的期待。
“当真厉害!”云昊故作惊叹,指尖轻敲大鱼鱼头:“这等稀罕物,定要让大厨好好料理。”
话音未落,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殿下,可不能独吞啊!”
“我刚抓了两斤河虾,也算凑个份子!”
“俺捞着只老龟,炖锅汤正好!”
船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了初见时的拘谨。
云昊平日里温和谦逊,从不摆架子,这些天同吃同住,早与众人打成一片。
欢声笑语间,烤鱼的焦香混着酒水的醇香在江风里飘散。
忽有一道清冷气息刺破喧闹,甲板瞬间陷入死寂。
云昊回头,只见流月身着银纱劲装,如鬼魅般立在舱口。
她冷艳的面容不带丝毫笑意,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流月姑娘一同用些?”云昊举起酒碗,笑意未减。
“大祭司有请。”流月冷然开口,声音如同淬了冰:“船行两日便要靠岸,莫要误了正事。”最后一句明显是对船上其他人说的。
……
云昊跟在流月身后,船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廊外江风呼啸,卷着潮湿的水汽扑在脸上,驱散了几分酒意。
自那晚神秘女子在夜色中离去,她的身份便成了缠绕在云昊心头的谜题。
此刻看着流月身姿轻盈地在回廊间穿梭,他的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神秘夜晚。
会不会是流月呢?
“流月姑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云昊快走两步,刻意放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流月脚步微顿,却并未转身,银纱劲装在江风中轻轻飘动,宛如夜空中的一抹流云。
“说。”她的回应简洁而冷淡,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云昊挠了挠头,喉结微微滚动,平日里从容的神态此刻竟有些不自然。
“那个……我们从峡谷回来的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话一出口,便死死盯着流月的背影,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流月猛地回头,美目圆睁,眼底满是不耐:“废话!累了大半夜,自然是回房休息,还能干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像是被触怒的猫儿,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云昊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松弛下来,莫名的松了口气。
虽然早就猜到不是流月,但得到确认的那一刻,悬着的心还是落了地。
“哦,我就随口一问。”尴尬地笑了笑,快步跟上加快脚步的流月。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大祭司房前。
雕花木门紧闭,流月上前轻声禀报,得到应允后,侧身示意云昊进去。
云昊推开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他看到苗胭脂正与大祭司相对而坐。
听到开门声,苗胭脂身形微微一颤,斗笠下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见过殿下。”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仿佛冬日里的寒冰:“您和大祭司聊,属下告退。”
话音未落,她已起身行礼,不等云昊回应,便如一阵风般匆匆离去,只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
云昊望着苗胭脂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在他眼中,苗胭脂始终是那般冰冷疏离,与记忆中那个温柔的身影相差甚远,想来那个神秘女子也不会是她。
内心轻叹一声,满心的困惑无处排解,总不能真的挨个去问船上的女子“谁钻了我被窝”吧,这传出去,怕是要沦为笑柄。
“坐,出什么神!”大祭司平淡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打断了云昊的胡思乱想。
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在大祭司对面坐下,强打起精神问道:“哦,没什么,大祭司您找我什么事?”
大祭司婴仙答非所问道:“你为何心绪不宁?”
云昊很想说,我和一个女子睡了一觉,但不知道人家是谁,这几天都疑神疑鬼,自然心绪不宁。
可这话不能说啊。
干咳了一声掩饰后道:“没有没有就是出门好几天连忙,有些想家。”
大祭司心里碎了一口:满口胡言。
她面无表情,内心实则知道,云昊想什么事儿。
只不过,不准备告诉云昊,她知道那晚上的女子是苗胭脂。
挥手间一杯茶飞过来,落在云昊面前。
只听大祭司说道:“两天之后,便靠岸,到时候要走官道,距离岭南城战场比较近了,你到时候可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