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自己都不知道,脸色早已倏变。
陆凛深也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握紧她的双肩:“怎么了?”
他想着刚说过的话,也没什么……破绽吧?
“没什么啊。”叶然无心一笑,又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路上不少行人,陆凛深急忙握紧了她的手,加快一些脚步在前面领路,但却不会让步子太快,他也时不时的留意着叶然的神色。
总觉得她有心事,但她绝口不提,他也不方便多问。
回到病房,陆凛深现在的身份不适宜陪护,虽然穗穗很想让老爸留下,却也只能不舍地看着他为叶然铺好陪护床,打点好洗漱用品,都叮嘱好便走了。
房内只剩下了母女俩,穗穗睡不着了,输了一天的液,她骨折的腿还是有些疼,吭吭唧唧地缠着叶然哄她。
一直到九点多,穗穗的状态好了些,还想玩会儿游戏机,但又犯起了瞌睡,叶然便照顾着她睡下了。
周围的病房也都休息了,安安静静的。
叶然摸索着简单洗漱了下,却没躺下,披了件外套,她拿着手机出了病房,一点点摸着墙壁,进了楼梯间。
关上楼道门,彻底隔绝的密闭空间。
“有人吗?”叶然试探性地问了声。
无人应答。
那就是没人。
她松了口气,解锁手机用智能AI呼唤出靳凡的号码,从黑名单中释放出来,并拨了过去。
而另一边,正在开车的靳凡忽然接到电话,惊诧的他慌忙扭头看了眼后车座,好悬没让车子失控,走出S形路线。
“陆总,那个、叶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陆凛深稳住身形,也很疑惑地看了眼靳凡举着的手机,上面显示着的确实是叶然的名字和号码。
瞬间!
一种不好的预想在他心底迸发……
难道她怀疑沈半城了?
自己露馅了?
那叶然为什么打给靳凡,而不是打给他真实的号码呢?
陆凛深百思难解,心里也有些少见的发慌,他盯着靳凡的手机,想伸手去接,但又顿住,到底理智占据了情绪,他示意靳凡:“接吧。”
靳凡也有点慌,滑动接起,并顺手按了免提。
“叶小姐。”
“靳秘书,抱歉,这么晚打扰了。”
听着叶然冷静清淡的声音,陆凛深稍微松了一丝气。
靳凡也礼貌道:“不打扰,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叶然沉默了两秒,才问:“陆凛深最近怎么样?”
“陆总……”靳凡透过后照镜的目光看向老板,违心的尬笑道:“一切都很好,但他最近很忙,刚出国了,您要想知道他的行踪,我可以详细地告诉您。”
“不用。”叶然直言拒绝,“那个,陆祁年呢?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叶然自从得知陆凛深还活着,又车祸失明,警惕心就不管用了,她不确定自己带着女儿生活,陆祁年还是否如以前那般,时不时地安插人盯着她们。
也揣测不出陆祁年到底有什么打算,又要在什么时候对母女俩动手。
最近安逸的生活,让她近乎以为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沈半城谈及父母,才让她惊觉的想起来,陆凛深那对不是人的爹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靳凡吞吐了下,瞥见后车座内陆凛深的眸色示意,他才故作笃定道:“实不相瞒,陆祁年那边最近没什么动作,但估计也是陆总将朝朝送到了季云宜身边的缘故,还有唐依依,她应该往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几个字听着平淡无奇,但就是没办法深想,否则就细思极恐。
叶然轻“嗯”了声,补充道:“她要是死了,麻烦陆凛深让我去确认下她的尸体,我没什么事了,靳秘书,谢谢您。”
“没什么的,叶小姐,有事您随时联系我,陆祁年那边要有动作,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好。”
电话挂断。
陆凛深彻底缓过一口气,但却不由自主的眸色暗沉。
他也不禁揣测起了叶然的心,这通电话,她不是只忧虑自己和女儿的处境,她更多的是担心他的安危。
看来,他扮演的沈半城,无论怎样,也无法真正地走进她的心。
这层认知,让陆凛深恍若久经沙漠,终于窥见了一丝希望的甘泉,也让他提心吊胆地反复切换身份,各种扮演中,增添了一点信心。
叶然还是在乎他的。
她的心里,他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
这就好办多了。
靳凡无从得知陆凛深心中所想,只觉得电话结束了,老板这一脸神秘莫测又有点……好像是沾沾自喜,是什么意思?
“陆总,叶小姐和小小姐的安危不容忽视,我还是继续派人在暗中保护她们吧。”靳凡言归正传的开口问询。
陆凛深也收回思绪,轻然点头:“嗯,我不在的时候,让他们多盯着点,还有,叶然接收的所有快递,都要提前检查仔细,别让陆祁年的人找到空子。”
“好,我明白。”
而另边,叶然挂了电话也迟迟没回病房。
很多事,一旦想起来了就无法淡定安然。
她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小时候见过的陆祁年,还有三年前那次碰面,不能说有什么异样,但变化也是太大了。
以前,叶然不知道陆祁年所说的那些‘苦衷’,只以为是他太忙了,对儿子女儿忽视漠然,估计也是性格使然,加上他和季云宜夫妻感情不是很好。
可三年前陆祁年那一番话,解释了所有,也道明了他有多厌恶陆凛深,甚至到了必须要弄死的地步。
可是,陆凛深小时候遭遇的几次‘意外’都没伤及他性命,陆祁年也就罢手了,没再做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忌惮老爷子,还是……
陆祁年从根本上并没有非要杀死儿子和女儿呢?
若是这样,那又是什么,让他三年前孤注一掷疯狂地对陆凛深和陆灵霜动了杀心的?
叶然直觉肯定背后藏着什么事、或者有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才导致父子彻底反目,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