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料的袁故,爽朗一笑。
“四国之内,早有传言,北泫国人,有那能改变容貌的易容之术。”
“恰巧,本侯身边便有此等能人。”
点到为止,袁故的话,闵楠秋完完全全能听懂。
“说到底,还是要我顶着他人的脸。”
“若不能真真实实做自己,我宁愿放弃王爷。”
闵楠秋说得那般毅然决然。
袁故都被她气笑了。
这般有自我主见的棋子,他可不喜欢。
但,目前除了用她以外,还真找不出其他更好对付长乐王的办法了。
只能强行忍下。
他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闵小姐,本侯把方法已经与你说明白了,要如何做,看你自己。”
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他这回是真走了。
闵楠秋也没有上前来追。
袁故丝毫不着急,他就像是心中能确定一般,胸有成竹,
认准了,初六之前,闵楠秋定会来寻自己。
而目前,离初六,还有四日时间。
不着急,一切尽在掌握!
闵楠秋临走前,又恋恋不舍地凑到了长乐王帐旁,往里面偷看了一眼。
邓彦桉和樱时、修冥他们都回来了,五人聚在一起,给虎崽喂奶。
他们有说有笑,就连仅是下人身份的修冥和樱时二人,也可以与长乐王开玩笑,说说闹闹。
闵楠秋感觉这场面格外刺眼,扎得她心脏跟着疼痛不已。
自己想要溶于他们,想要得到长乐王的认可,真是难如登天!
约莫破晓之前,队伍终于回到了云城。
将皇帝送回皇宫后,厉天灼回到长乐王府时,公鸡都打鸣了。
好在南炘皇也发话了,今日无需早朝,让官员们都好好回家休息。
长乐王府上,众人也是睡到自然醒。
晚饭上,邓攸柠和厉天灼与邓彦桉说了想让他先行回东极的事。
“不为别的,将柠柠单独留在南炘,我这个做兄长的完全不放心!”
邓彦桉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厉天灼叹了口气,“堂兄,这不是还有我在呢吗?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邓彦桉斜扫了一眼厉天灼,“你在,我更不放心!”
厉天灼有些无奈。
他看向邓攸柠,在用眼神祈求她的帮助。
邓攸柠给邓彦桉夹了一口他爱吃的菜,这才幽幽道:
“堂兄,从刚开始出使,到陪我们待在云城,已经足有半年之久了。”
“这半年,你一直漂泊在外,家中事务无人照看,大伯和迎儿都会想你的。”
提到邓仁和君温迎,邓彦桉的瞳孔果然闪过一丝纠结。
这么久未见父亲和迎儿,他心中对他们的思念自是不言而喻。
“可是我……”
邓彦桉还是不放心邓攸柠。
邓攸柠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道:“堂兄,我们答应你,会尽快解决南炘这里的事,处理好了便马上起程回去。”
“况且,我身为东极郡主,有身份和武功可以傍身,又有阿灼的保护,定不会有事。”
厉天灼也在一旁,迎合着点头。
“对了,兄长,你在走之前,能给我留一小瓶你的血吗?”
“很多蛊术解蛊时都需要至亲之人的鲜血,我留一些,以防外患。”
邓攸柠说着,忙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又贴心地递给邓彦桉一把匕首。
邓彦桉拿她没办法,宠溺地放了血。
直到小瓶子装满,才算完。
邓攸柠又转身将瓶子递给了厉天灼,“阿灼你去寻个能让这血液不坏掉的地方,好好保存起来。”
厉天灼:这可有点难度,不能放冰窖里直接冻了。
邓彦桉的行程定在初七这日。
正好邓攸柠和厉天灼都有时间,好好送送他。
趁着他临走的这几日里,厉天灼几乎推掉了其他所有事,陪着邓家兄妹在云城附近游山玩水、品尝美食。
几人都认为,这短短一两日的时间最为快乐。
但,好景不长。
初四这日早朝,南炘皇为了抚平众人围猎没进行完的遗憾,决定初五白日在宫中举行宴会,那日去参加围猎的人都可以继续来参加。
自然,每位大臣都可以带家眷。
其他围猎那日没来的,也可以来。
没人知道他设这宴会到底意欲何为,但厉天灼知道自己是必须得去的。
所以,如此有挑战性,邓攸柠自然也不能落下!
*
这几日,依王府里则是闹翻了天。
先是丢了唯一的世子,后,王爷又失去了一条腿,府中上下,以及之前想要拥护依王登上皇位的那些大臣,都对依王失望透顶。
趁着现在还没怎么样,他们都想转投长乐王那边。
好比说,这几日许多大臣上门,着急与依王划清干系。
就连府上的奴仆们,私下里也对这些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最近长乐王府也在招下人。”
“长乐王对东极郡主可真是捧着、宠着,那些下人都是给她招募的。”
“你们说说,这东极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咱们府上,依王不也是爱那个侧王妃如命?!”
几个小厮闲来无事,站在廊下嚼舌根。
“唉,可别提了,咱们府上的那个,就是个三心二意的坏女人!”
“刚看咱们王爷腿断了,坐不上皇位了,就想着跑路呢!”
“听伺候她的丫鬟说,已经收拾东西了。”
一个小厮拄着扫把,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此话当真?”
“那她离开咱们王府,还能去哪儿啊?”
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厮问道。
“那谁知道呢?也许人家本事大着呢!”
几个小厮的谈话,都被刚刚路过的邓雪怜听到了耳中。
她也不生气,因为她本来就在计划逃跑。
依王靠不住了,但还有袁小侯爷呢!
这南炘皇位迟早要落入厉天灼、邓攸柠之手,她可不能留在依王府等着他们上门来讨债。
见现在府上大部分人都围着依王转,没空管她,正是她出逃的好时机!
她一路从后门溜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府上众人也没空管她,甚至与她关系不好的贴身丫鬟都对她的突然消失不闻不问。
还是傍晚时,依王幽幽转醒,没见邓雪怜守在自己身边才问起的。
大家这才注意到侧王妃不见了。
为了不让主子着急上火,下人们擅自做主,将此事瞒了下来,偷偷全城寻找邓雪怜。
此时,夜色下的云城,褪去了喧嚣和繁华,白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如今仅有邓雪怜一个。
她想去袁家找袁故,但不知该以什么身份过去,为了能再见袁故一面,她也只能冒着被依王府的人发现的风险,找家客栈暂住。
可惜,下午刚入住客栈,便被贼人盗去了她的包袱。
没钱付房费,本想肉偿,但那年过五旬的店家竟嫌弃她早非完璧之身,丝毫不懂怜香惜玉,还是将她撵了出来。
没办法,她现在只能露宿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