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指尖掠过契约卷轴上的星辉符文,青铜案几表面浮动的灵脉投影突然震颤起来。
他不动声色按住袖中嗡鸣的龙鳞玉,目光扫过七道悬浮的灵契——西南角的黄泉盟契约边缘,分明有暗紫色纹路在缓慢蠕动。
";黄队长若当真要取三成地火灵髓...";他掌心腾起青莲虚影,将案几上某道扭曲的光斑照得纤毫毕现,";何不先解释这道噬灵符的用途?";
悬在半空的玄铁算珠突然叮当作响,白长老的毒雾凝成七只鬼手,将企图遁入地脉的暗紫色纹路生生拽出。
黑长老的骨杖重重顿地,那些纹路在青石板上显形,竟是条盘成盟约印记的赤鳞蛇。
黄队长面具下的女声轻笑,指尖拂过腰间残缺的玉净瓶:";不过是些防盗禁制,李道友何必...";话音未落,李长风突然并指划破掌心,将渗出的金血抹在神像眉心的玉算盘上。
整个断龙崖骤然亮起二十八宿光纹,将西南方那道试图渗入地脉的蛇影照得无所遁形。
";斗宿为枢,鬼宿为锁。";何悦突然拔下鬓间金莲簪,簪尖点在李长风手腕新生的咒印上。
那些缠绕在他经脉的暗纹如同遇见烈阳的霜雪,在星辉中化作青烟消散。
她裙裾翻飞间,众人这才发现她足踝残留的金莲花纹,竟与地脉深处的灵脉走向完全吻合。
红掌门抚掌大笑,腰间玉佩突然迸发赤芒。
原本悬浮的七道契约应声重组,将黄泉盟的份额硬生生削去两成。
黑长老的骨杖在地面刻出龙形沟壑,流淌的灵髓自动分成九股注入对应阵眼。
当最后一道星宿纹路归位时,何悦突然踉跄着扶住李长风的胳膊——她足踝的金莲不知何时已在他玄色腰封上绽放。
";悦姑娘当心。";李长风揽住何悦腰肢的瞬间,袖中龙鳞玉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那些尚未散尽的星辉如同被磁石吸引,在他们周身凝成缠绕的银河。
白长老的毒雾幻化出百鸟朝凤的异象,黑长老冷哼着甩出骨杖,却在触及银河前化作漫天流萤。
何悦耳垂的沧海泪珠突然泛起涟漪,她仰头望向李长风眉心的金纹:";原来斗宿的阵眼...从来都是双生。";指尖抚过他手腕与自己足踝同源的咒印,那些被各派长老布下的防护结界突然同时震颤——地脉深处的心跳声竟与两人周身流转的星辉完全同步。
";李道友这份聘礼,倒是比说好的多出三成。";红掌门意味深长地瞥向灵脉投影,原本属于何家的那道光柱不知何时已与仙门的灵髓流融为一体。
何悦绯红着脸要抽回手掌,却被李长风握得更紧。
他剑尖轻挑,将最后一缕躁动的蚀骨符钉入神像手中的玉净瓶:";前辈说笑了,分明是悦姑娘的嫁妆太过丰厚。";
暮色降临时,断龙崖上的星宿纹路已完全隐入山体。
各派代表带着灵契陆续离去,唯有黄泉盟的旗帜在西南风口猎猎作响。
李长风摩挲着腰封上绽放的金莲,突然感觉何悦塞入掌心的玉净瓶碎片微微发烫——那缺失的斗宿方位里,竟残留着半片绘有赤鳞蛇纹的玄铁面具。
暮色中的断龙崖突然卷起腥风,西南风口处的黄泉盟旗帜炸成血雾。
李长风将何悦护在身后的瞬间,二十八宿光纹自山体迸射而出,将漫天血雨凝成倒悬的冰棱。
";黄泉盟的噬灵阵,倒是比说好的早来半炷香。";白长老的毒雾幻化成玄龟巨盾,龟甲纹路竟与李长风袖中龙鳞玉的纹路相呼应。
黑长老骨杖点地,那些坠落的冰棱突然调转方向,将暗处涌出的三十六个黄泉卫钉在岩壁上。
黄队长残破的玄铁面具下传来蛇类嘶鸣,他手中残缺的玉净瓶突然涌出黑水。
李长风剑锋轻颤,腰封上的金莲纹路骤然绽放,将扑来的黑水蒸腾成漫天星屑。
何悦耳垂的沧海泪珠泛起涟漪,足尖轻点间,那些星屑竟在地面绘出完整的二十八宿阵图。
";斗宿归位!";红掌门腰间玉佩爆发出比先前更炽烈的赤芒。
李长风突然抓住何悦的手腕,两人交叠的掌纹间迸发的金辉,竟将黄队长面具上的赤鳞蛇纹灼烧得滋滋作响。
各派长老的防护结界在此刻产生共鸣,断龙崖地脉深处传来的心跳声,震得黄泉卫们七窍流血。
白长老的算珠突然崩断,七枚玄铁珠嵌入西南七个方位。
黑长老的骨杖化作游龙,将企图遁走的黄队长从虚空中扯出。
李长风剑尖轻挑,那道缠绕着星辉的剑气,竟将玄铁面具劈成两半——露出底下布满蛇鳞的女子面容。
";原来黄泉盟主亲自驾临。";何悦突然松开李长风的手,鬓间金莲簪化作三尺青锋。
剑锋掠过女子脖颈时,地脉深处突然传来龙吟,将黄泉盟主震得经脉尽碎。
各派势力此时才惊觉,那些看似散落的星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结成缚灵大阵。
当最后一道盟约印记在阵图中归位,断龙崖重归寂静。
李长风收剑入鞘时,发现何悦的裙角染着星屑凝成的霜花——那霜花形状,竟与三日前他们在古墓见到的上古阵图完全一致。
月色初升时,红掌门抚摸着出现裂纹的玉佩,突然朗声笑道:";今夜当浮三大白!";他指尖弹出的灵火点燃崖边古松,跳动的火焰里浮现出各派灵脉分配图。
李长风注意到,属于何家的那道灵髓光柱,正悄悄滋养着仙门受损的地脉。
";悦儿。";红掌门转身时,玉佩裂纹中渗出赤色灵髓,";三日后带着李道友回祖祠,该让沉睡的朱雀印认主了。";这话让白长老的毒雾突然凝滞,黑长老的骨杖在地面刻出深深沟壑。
李长风心中微凛,他分明看见何悦足踝的金莲纹正在渗血——那些血珠坠地即化,竟修补着红掌门玉佩的裂纹。
庆功宴的灵酒香飘散时,李长风独自站在断龙碑前。
指尖摩挲着玉净瓶碎片,那些残留的赤鳞蛇纹正在掌心游走。
身后传来熟悉的莲香,何悦将温热的脸颊贴在他后背:";父亲用朱雀印探查过,黄泉盟主身上有...";
";青龙冢的气息。";李长风转身握住她冰凉的手,袖中龙鳞玉突然发出警示的震颤。
两人交握的掌纹间,金莲与龙纹纠缠成全新的阵图,映照出红掌门正在崖顶与黑白长老密谈的身影——三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如蛇。
当晨雾漫过山涧时,各派代表已带着灵契离去。
红掌门将朱雀印的拓本塞进李长风手中,玉佩裂纹中渗出的灵髓,在地面绘出半幅残缺的星图。";悦儿就托付给李小友了。";他笑容里带着李长风看不懂的沧桑,";毕竟能唤醒双生阵眼的...";
后续的话语被山风揉碎,李长风却盯着拓本边缘的暗纹——那些纹路与黄泉盟主面具上的蛇鳞,在某个转折处惊人地相似。
何悦提着琉璃灯走来时,灯芯跃动的灵火突然映出两人身后重叠的虚影:一尊缠绕星辉的龙雀,正被暗处的蛇群蚕食鳞甲。
庆功宴的残酒在晨光中蒸腾成紫雾,断龙碑上新生的星宿纹路突然黯淡了一瞬。
李长风装作不经意地踩住某片正在融化的霜花,那霜花里冻结的,分明是黄泉盟主被斩落的一缕发丝——发丝末端系着半枚刻有青龙纹的玉珏。
红掌门远去的背影突然顿了顿,他腰间玉佩的裂纹已蔓延成朱雀展翅的形状。
山风卷起何悦的裙裾,露出足踝处若隐若现的锁链状金纹。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断龙崖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轻响,那声音轻得像是星屑坠地,却让各派长老同时按住了震颤不已的本命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