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阳镇,离开了铃铛家的陆同风,独自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整个小镇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热闹。
几乎每家每户都紧闭着房门。
街道上就连平日那些顽劣的孩童都消失了。
陆同风路过小镇上唯一的酒馆,拿出了钱袋子,里面还有几十个铜板,以及大概三钱的散碎银子。
这是他多年积攒的积蓄。
打算作为自己在曲阳城创业的启动资金。
现在他用身上所有的银子,买了五斤酱牛肉,二斤油炸花生,十几个馒头,以及酒馆后面院子里养着的一只下蛋的老母鸡。
提着这些东西,陆同风便朝着小镇南面而去。
快出镇子时,他遇到了收夜香的跛子李与李哑女。
以前看到身材好到没朋友的李哑女,陆同风总会上前调戏一番。
而李哑女也似乎并不反感陆同风,每次陆同风都会在她的身上吃点豆腐,揩点油。
来到这对父女跟前,陆同风道:“李叔,这都快中午了,还在收夜香啊,怎么今天还带着哑女姐?”
跛子李道:“积雪太厚,夜香车推着不便,便让她帮忙推车。
小疯子,我前日听说你去了曲阳,是因为铃铛的事儿回来的吗?”
陆同风默然点头,道:“我在前往曲阳的路上,遇到了前去郡守汇报的林大叔,得知了此事,便回来了。
李叔,哑女姐姐模样不俗,你晚上定要小心一些,关好门窗,别让歹人进了屋子。”
跛子李点头道:“嗯,我会的。”
“那行,再见了李叔,哑女姐。”
陆同风对着二人挥了挥手,然后出了小镇。
看着他孤单又落寞的背影,跛子李与李秋燕都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这小子今天竟然没有对李秋燕动手动脚!
难道他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了?
当陆同风远去之后,李秋燕忽然轻轻的道:“大黑怎么不在。”
跛子李一愣,对啊,大黑呢?
这么多年,大黑从没有离开过陆同风的视线范围。
怎么今天只有陆同风一人来了小镇?
土地庙。
云扶摇拄着一根竹棍,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破庙。
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只有很小很小的微风,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雪地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云扶摇环视了一圈,并且将神识张开,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类。
于是她便拄着竹棍,踩着积雪,朝着不远处的那口古井走去。
连日的风雪,让井口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只露出了一个比碗口大不了多少的洞口。
周围雪地上并没有任何动物或者人类的足迹。
看到这一幕,云扶摇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伸着头往井下看去,什么也不见。
待要有下一步的动作时,却大黑站在庙门前,似乎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看着自己。
云扶摇微微皱眉。
她总觉得这条黑狗能看透人心似得。
见云扶摇看来,大黑立刻对她摇尾吐舌,一副顺从讨好的样子。
云扶摇见大黑盯着自己,只好从井口边离开,却没有返回破庙休息,而是走到了东面几丈外的那块刻着【仙凡分界】的巨石前。
昨天晚上看到阴灵聚集在庙外时,云扶摇想明白了此处刻着【仙凡分界】的含义。
根据道家玄门的典籍记录,
三才者,天地人。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天为仙,人为凡,地为脉。
所谓仙凡分界,便是天与人之间的分界线,也就是地。
此处地脉定属地脉灵力汇聚之地。
所以此处才会吸引那么多的阴灵汇聚过来。
“看来师叔祖并不是第一个发现此处秘密的人,以前这里是一座月老庙,当年修建月老庙的那位高人,应该便察觉处此处乃是地脉汇聚的宝地,所以才在离小镇这么远的地方修建了月老庙。
只是这块巨石,是师叔祖所立,还是当年修建月老庙的那人所立呢?”
云扶摇看穿了这里的秘密。
也并没有当回事。
毕竟一群无主的阴灵,对她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
就在云扶摇准备转身时,忽然她又愣住了。
不对啊。
如果这里真如她猜测的这般,地下有一条灵脉,那么阴灵应该是躲在地下。
它们是通过什么途径来到地表的呢?
忽然,云扶摇猛然转头,看向了那口几乎被白雪掩埋的井口。
没错!
只有那口古井,才会通向地下!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云扶摇的脸色微微一凝。
正准备过去查看。
却见大黑从自己身边蹿了出去。
转头看去,却见陆同风拎着一包东西以及一只母鸡,从北面小镇的方向而来。
远远的便听到陆同风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腿伤好了吗?难道你是在此特意等我的?我就知道我的魅力很大!我如果不是你的小师叔,我就娶了你!”
云扶摇有些发懵。
以前还是怀疑,现在完全确定了,这小子的脑子确实有问题。
“我给你买了些吃的,还有一只老母鸡,等会儿我炖锅母鸡汤给你补补身子。你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抱你回庙里?”
“不必了,我能走。”
云扶摇拄着竹棍,往破庙走去。
陆同风跟在身后,道:“好几丈的路程呢,要不我抱你吧,我有的是力气……”
云扶摇没有再搭理这个好色家伙。
面对云扶摇的无视,陆同风并不生气,也不气馁。
进入土地庙后,陆同风便用破锅烧了一些热水。
然后一刀抹了老母鸡的脖子。
看着他烫鸡去毛的熟练手法,绝对是偷鸡摸狗的惯犯。
处理完老母鸡后,陆同风便开始在庙里各种翻找。
最终在一堆茅草的下面,找到了一个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破旧砂锅,里面都是泥土灰尘。
云扶摇一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休息,原本不想搭理这个好色之徒的,可是看到这家伙将洗剥干净的老母鸡往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尿罐的破旧砂锅里塞时,她再也受不了了。
“陆同风,你在干什么?”
自从陆同风昨天用和着他口水的草木灰,将云扶摇涂抹成了一个小花脸后,云扶摇就没有再称呼陆同风为小师叔,而是直呼其名。
陆同风道:“给你炖鸡汤啊!你现在伤病初愈,需要补一补。”
“你用那个脏兮兮的东西给我炖鸡汤啊?”
“是呀,放心吧,我刚才已经洗了一遍了!”
云扶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额头。
是的,陆同风确实洗了一遍。
可是这家伙只是在门外抓了几把雪在砂锅中随便扒拉了几下。
一切都是在云扶摇的眼前进行的。
云扶摇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绝对只是用雪在破旧砂锅里扒拉几下,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用我的砂锅炖吧。”
云扶摇取出储物袋,神念控制下,储物袋里的那些锅碗瓢盆在一团柔光的包裹下全部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