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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斯公司的主炮？先请坐吧。”
纽约兵工厂的会议室里，贝隆先解散了原本的会议，通知明天再开，然后为我们安排了这个会议室。
贝隆沉思着摩挲下巴。
“我想两位大概都知道，目前海军方面，美国海军、英国海军和日本海军处于类似同盟的紧密状态。无论是构思新型战列舰，还是进行联合海军训练，都能携手合作。”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美国海军兵工厂与英国的维克斯公司及惠特沃思公司关系密切。”
“……！！！”
啧。
杜鲁门·摩根暗自咋舌。
“这么说，伯利恒钢铁公司和维克斯公司、惠特沃思公司算是一伙的了。”
“是的，这么理解也无妨。”
那看来维克斯公司和惠特沃思公司的专利只能放弃了。
“好在从他们那里拿不到的只是主炮专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主炮专利的话，各国海军兵工厂都能自行制造，没那么重要。”
主炮就算了，虽然想争取但希望渺茫，这方面得再想想办法。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毕竟剩下的三项专利更加稀缺且关键。
贝隆看着剩下公司的名单，陷入沉默。
“雷诺型（Rinotype）公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英国着名科学家开尔文勋爵任职董事会的公司。”
“……！！！”
开尔文。
如果你对这个名字熟悉，那肯定是理科出身。他就是热力学温标，绝对温标（K）单位的命名者开尔文。
开尔文勋爵是英国着名科学家，在热力学第一、第二定律的公式化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贝隆听到这位大人物的名字，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
“你是说开尔文勋爵？那这家公司的科学专业性肯定毋庸置疑。”
“没错。而且我打算从这家公司购买射击控制系统。”
维克斯测距仪、绘图桌等射击控制系统，是无畏级战列舰协同炮击必不可少的装备。
亚瑟·波伦在1900年，受海军主炮命中率低的启发，制作出新型陀螺仪。
为这项研究做出巨大贡献的正是开尔文勋爵。
雷诺型公司，是亚瑟·波伦担任常务董事，开尔文勋爵作为董事会成员参与的科技企业。
“据说他们正在进行射击控制系统的研究。我打算资助他们的研究，获取专利后给他们相应报酬，以此来得到这项专利。”
“有开尔文勋爵参与，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杜鲁门·摩根对贝隆撒了个谎。
这项专利目前世上还不存在，毕竟1900年还没到。
但世事难料，杜鲁门·摩根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很多事，蝴蝶效应不可忽视。
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发明出来了。
“要是实在不行，就把雷诺型公司连专利一起买下来。”
“这倒是最干脆的办法。”
“嗯，确实。”
实际上，射击控制系统这个技术，之后维克斯或绘图仪公司也能研发出来，有不少替代方法，所以重要性没那么高。
先把杜鲁门·摩根知道的替代路线都交给开尔文勋爵，以专利形式注册。
“先生，据我所知，帕森斯蒸汽涡轮机目前正在和维克斯公司进行秘密谈判。”
“哦，这个直接拿下就好。”
目前帕森斯蒸汽涡轮机还未得到验证。
而且维克斯（Vickers）并非要收购帕森斯，只是想“试验性”地在军舰上安装帕森斯蒸汽涡轮机，看看运行效果。
hmS 眼镜蛇号和hmS 蝰蛇号。
结果这两艘当时建造的补给舰，一年内全部沉没，简直是个笑话。从那以后，皇家海军再也没用蛇的名字给军舰命名。
“这么说来，就剩下克虏伯公司的镍钢装甲和渗碳装甲专利了。”
贝隆似乎有些为难，皱起眉头。
毕竟他与dwm柏林总部交流频繁，而且身为德裔，贝隆最熟悉的领域应该是德国防务产业。
即便如此，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克虏伯公司深受威廉二世的宠爱，是德国重要的重工业和防务企业，与蒂森公司并称为德国工业的两大支柱。”
克虏伯和蒂森在19世纪堪称军工复合体，与德意志帝国军方关系紧密，几乎融为一体。
此外，克虏伯在1896年收购的日耳曼尼亚造船厂，是德国着名潜艇——U型潜艇（U - boat）的诞生地，也是第一艘具备完整功能的德国潜艇的建造厂。
但正因为如此，事情反而更容易解决。
“弗里德里希·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他应皇帝的要求，成为帝国议会的议员，我没记错吧？”
“是的，据说在这个过程中，他把埃森市变成了支持皇帝政党的地盘，赶走了社会民主党。”
“没错。而且他现在是社会民主党和进步势力眼中保守势力的典型代表。”
不能轻视他。
实际上，1902年，他因社会民主党媒体的抹黑，被污蔑为同性恋，在成为董事长15年后突然去世。
死因不明，甚至有传言说是自杀。
当时他只有一个16岁的女儿作为继承人，一旦他出问题，克虏伯（Krupp）公司就会动摇。
“正好，听说现在英国有德国社会民主党（Spd）的领袖爱德华·伯恩斯坦在流亡。资助社会民主党，动摇克虏伯公司。”
虽然会花些时间，但只要在纽波特纽斯造船厂建造出第一艘无畏级战舰之前拿到专利就行。
最好在四个月内拿到。
“而且，我刚想到了拉拢惠特沃思和维克斯的办法。”
嘶。
杜鲁门·摩根想起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董事留给自己的话。
——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想参与杜鲁门董事你设计的这场棋局。如果你有和我们交易的想法，给罗斯柴尔德伦敦总部写信，我们马上赶来。唐宁街那边可不怎么欢迎我们。
看来需要一个名分。
唐宁街的信使无法满足杜鲁门·摩根，而某个金融巨头需要杜鲁门·摩根。
“嗯？杜鲁门，你怎么在这儿？”
哗啦——
会议室门打开，对冲基金的“科研狂1号”本杰明·霍尔特咋咋呼呼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大锤子，样子十分凶悍。
杜鲁门·摩根保持着微笑。
“霍尔特先生，我给你准备的机甲掩体怎么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弄来的。”
“听着，就算嘴巴歪了，话也得直说。刚有了办公室，就开始指手画脚了？华尔街的狼就是这样。”
“……哈哈。”
啊，对了。
这是今天从罗斯福那里接手的事，忙了一天差点忘了。
“我刚在办公室忙着布置工程设备，对了，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
杜鲁门·摩根冲本杰明·霍尔特点了点头。
“嗯，我听你说想研究无限轨道，就去英国和德国转了一圈，还真发现不少不错的专利，就都买下来研究了一下。”
“……不会吧。”
嘶。
本杰明·霍尔特得意地把锤子扛在肩上。
“没错，成功了。我们梦寐以求的无限轨道终于完成了。”
“……！！！”
杜鲁门·摩根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可是一战后期出现的坦克前身——霍尔特拖拉机的核心装置，也是突破战壕防线的钢铁战马的“腿”。
无限轨道（履带）完成了。
但本杰明·霍尔特很快皱起眉头。
“不过，你这小子，我记得鲁道夫·狄塞尔发明的柴油机用的是重油吧？”
“啊。”
“妈的，被你坑惨了！”
“哈哈……”
杜鲁门·摩根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就原谅杜鲁门·摩根吧，杜鲁门·摩根又不是理科生。
杜鲁门·摩根是文科生啊。
……真的很抱歉。
＞＞＞ 英国之行与帕森斯公司谈判
嘎吱 - 嘎吱 -
英国，纽卡斯尔。
泰恩（tyne）港口。
英国的港口城市，石材建筑沿着人行道绵延排列。
呜呜——！
工业革命的象征，蒸汽机车在头顶巨大石桥的铁轨上，朝着站台喷着浓烟疾驰。
闻着那刺鼻的烟雾，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处19世纪末的英国。
“好久没来英国了。”
詹姆斯和杜鲁门·摩根一样，带着欣赏的目光环顾四周。
英国的建筑比起美式那种崭新的古典主义风格，更具古朴韵味。
但这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不好意思，没时间欣赏城市风光了。”
“是，少爷。我马上带你去帕森斯公司。”
嘿呦——
詹姆斯拦下一辆黑色马车。
杜鲁门·摩根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免弄皱黑色西装。
车夫问詹姆斯目的地，他回答是泰恩河方向。
一瞬间杜鲁门·摩根有些疑惑，随即明白过来。
‘毕竟蒸汽涡轮机体积巨大，噪音也大，建在离市区稍远的地方比较合适。’
杜鲁门·摩根默默靠在马车上。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疾驰而去，我们穿过市区，来到纽卡斯尔泰恩河的工业仓库区。
帕森斯海洋蒸汽涡轮机公司（pmStc）。
下了马车，只见泰恩河巨大的仓库上方挂着帕森斯的招牌。
咯噔——
这时，仓库门打开，一位身着正装的老年绅士走了出来。
听说他为了营销，甚至能闯入维多利亚女王的皇家游艇的船队，果然如传闻般气场强大。
“哪位是杜鲁门董事？”
“是我。”
“啊，幸会。我是帕森斯。先进来谈吧。”
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仓库。
呼——
一阵江风扑面而来。
仓库另一头的卷帘门开着，能直接看到泰恩河，一艘船停泊在那里。
呜咦——
“那就是传说中的……”
“对，就是那艘闯入维多利亚女王皇家游艇船队的船。”
这可是一艘34节航速的船。
当时英国皇家海军最快的军舰才27节航速，所以帕森斯能闯入皇家游艇船队，留下了一段传奇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此刻就在眼前。
“我对杜鲁门董事你了解不多，但听说你是联邦钢铁公司和纽波特纽斯造船厂的老板，所以才答应这次谈判。要是在英国市场打不开局面，就只能在美国市场拿授权销售了，算是一种保险吧。”
嗯，这很正常。
只依赖英国市场风险太大，毕竟资本主义的发源地就是英国。
而且要是指望皇家海军的订单，对帕森斯来说压力也不小。
“也正因为如此，维克斯公司向我施压，要求取消和你的会面，否则就取消订单。”
帕森斯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同时杜鲁门·摩根也紧张起来，毕竟帕森斯的蒸汽机是核心中的核心专利。
“那你……怎么回应的？”
“我让维克斯公司一边凉快去。从一开始就被牵着鼻子走，那还谈什么正事。本来就看不惯他们对我们帕森斯的态度，正好。”
维克斯公司算什么？
听帕森斯强硬的语气，杜鲁门·摩根放心了些，至少维克斯公司插不上手。
但看得出他自尊心极强。
‘果然……’
在抵达纽约之前，杜鲁门·摩根为了收购帕森斯的专利，千方百计了解他的需求。
杜鲁门·摩根发现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天才。
杜鲁门·摩根在应对天才方面，也算有点心得。
“我是来收购帕森斯公司的。”
“……什么？你和维克斯说的一样。你们这些华尔街的商人，凭什么觉得能随意践踏帕森斯公司的尊严！”
帕森斯的眼睛瞬间怒火燃烧。
自尊心……
其实应对天才的方法并不复杂。
在21世纪华尔街工作，以及观察硅谷的生态系统后，杜鲁门·摩根有了一些感悟。
杜鲁门·摩根发现自尊心是可以打破钢铁堡垒的最直接且强大的武器。
“简直荒谬！这蒸汽涡轮机是我倾注心血的毕生杰作！你们这些商人就想这样轻易夺走专利？”
哐——！
帕森斯猛拍桌子，开始大发雷霆，甚至对着空气挥舞拳头。
“你们想用那些破纸钞来侮辱我？”
咔嗒——
杜鲁门·摩根默默打开黑色文件包。
“呀！”
呼——
金色光芒从文件包中倾泻而出，帕森斯被这耀眼的光芒晃得用手遮挡。
好不容易睁开眼，帕森斯看着文件包里堆积如山的金色物体，一时语塞。
嘶。
加利福尼亚有很多高学历的技术人才，他们有着开创性的想法，自尊心极强。
而投资人让他们屈服的方法有两种。
如果他们没什么价值，就用冷酷的现实进行“残忍暗杀”。
但如果他们有价值……
美元。
总之，就是用大量美元砸向他们。
这个时代的美元？
那就是黄金。
“……”
“让你的侮辱来的更猛烈些吧...”帕森斯心中狂喊。
“当然，我们会为你卓越的技术支付合理的报酬。我们非常看重帕森斯公司的价值，很遗憾，目前展示这份敬意的最好方式，只有现金。”
短暂的沉默。
帕森斯默默低头看着文件包，然后安静地坐回座位。
“你觉得怎么样？这只是文件包里的一部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换成美元或英镑。”
“总共多少？”
“1000万美元，先生。”
“1000……！呵呵。”
瞬间，仿佛变成泰恩河河神的帕森斯，呵呵笑着用手捋了捋胡须。
维克斯公司没能打动帕森斯，原因只有一个。
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给的不够。
“现金很好，看得出你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