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一家没有名字的民宿旅馆。
孟乐醉眼朦胧的倚靠沙发,脚边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堆空酒瓶子,有白的、有啤的,有红的,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洋酒。
桌上的一次性盒饭里遍布残羹剩饭,上面塞满了烟蒂,苍蝇嗡嗡乱飞不说,整个房间里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对面电视机里播放的泡沫连续剧,声音被开到最大,孟乐时而昂头看一眼,时而又耷拉下脑袋摆弄遥控器,孤独无助的样子让人瞅着心疼。
电视中演到霸道总裁倾家荡产的画面时候,孟乐也随之咧嘴傻笑,随手抓起半瓶酒冲着电视摇晃,呢喃:“呵呵,没了!我也全没了!干杯!”
一口酒刚刚灌进嘴里,他就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也同时喷涌出来。
“呕...”
咳着咳着,他脑袋一歪又吐了出来。
可能是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也可能是喝的太猛太多,他吐出来的除了没来及消化酒液,大部分全是暗红色的胃血。
“咣当!”
房门这时候被人从外推开,一条身影迅速跑过来,拍打孟乐的后背,同时焦躁的埋怨:“大哥,你怎么又喝上了,不是答应过我,再不会借酒浇愁的么?”
来人正是他如影随形的头马刘自华。
“我不愁,我他妈快乐!非常的快乐!早就想好好歇歇了,现在总算能停下来了,以后都不用再工作了,哈哈哈。”
孟乐扭动身体,用力推开对方,同时瞪着眼珠子骂咧:“华子,你不是也答应过哥,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跟着伍北重新开始嘛...”
“你既然希望他能重新开始,为啥自己不可以?”
门外,伍北拎着一塑料袋熟食走了进来。
“小伍来了啦!”
孟乐顿了一顿,随即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似乎不相信还会有人这个时间主动来找自己。
“咋滴,不欢迎呐!”
瞅着胡子拉碴的孟乐,伍北心情说不出来的低落,但脸上还是装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呵呵的眨巴眼睛。
“你能来看我,我打心眼里高兴,现在谁瞧见我都跟避瘟神似的,生怕我张嘴借钱,呵呵。”
孟乐伸手想要去拉伍北,没注意脚下的酒瓶,一下子踩空,摔了个趔趄,脑门“嘭”一下撞在桌子角,直接干出来一条大口子,鲜血横流不止。
“大哥你没事吧?”
“要不要紧,赶紧送医院去!”
伍北和刘自华忙不迭凑过去搀扶。
“小问题,没多大事儿哈,正好把我给磕清醒了。”
孟乐随手从桌上摸起一团皱皱巴巴的卫生纸,捂在伤口处。
“哥呀,不就是投资失败么,没必要把自己搞的要死要活,甭管多少钱饥荒,只要咱人活着,就一定有再翻身的机会!”
两人把孟乐重新按坐在沙发上,刘自华找出来一条毛巾替大哥擦拭伤口,伍北则心情复杂的安慰。
虽说他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绝不希望这个充满江湖气息的大哥就此沉沦。
“呵呵,我如果像你这个岁数,别说欠特么银行八个亿,就算欠八十亿也照样斗志昂扬,可我现在多大了?撒尿都淋鞋面的尴尬年龄,卷土重来,就是自欺欺人。”
孟乐摇了摇脑袋,眼神麻木的喃喃:“行啦好兄弟,你想说的我都懂,道理我比你还会讲,但语言哪可能暖的了自己,我的事情已经这样,咱们不研究了,陪我喝点吧。”
“大哥,你不能再喝了,肠胃都毁了,继续下去能完了你的命,伍哥你劝劝我老大,昨天我刚把他送去医院...”
刘自华抻手夺过来孟乐的酒瓶,表情严肃的制止。
“医生的话就跟骗子的嘴一样,信他们的,我得天天吃舒肤佳消毒,酒给我!”
孟乐不屑的举起胳膊。
“你真不能再喝了。”
刘自华固执的摇了摇脑袋,将酒瓶抱在自己的怀里。
“啥意思啊,我现在混差了,连你都不听我的了呗?不听你可以走啊,我没求你必须留下不是么!滚蛋!赶紧滚!”
孟乐瞬间急眼了,一脚“咣”的将茶几踹翻,一桌子垃圾当即扔的哪哪都是,恶臭味再次弥漫整个房间。
“华子,酒给我吧,我陪他喝点,放心吧,我有数!”
眼见哥俩全都面红耳赤,愈演愈烈,伍北冲刘自华使了个眼神。
孟乐此刻太敏感了,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失败会被人看不起,即便他心里也清楚那些制止他的人,只是出于关心。
“走吧孟哥,上你床上喝去,这块属实有点味,老弟还没吃晚上饭呢,你陪我整两口。”
接过酒瓶,伍北一手拎起买的熟食,一手搀扶老哥哥的胳膊朝卧室方向拉拽。
刘自华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满是狼藉的客厅。
与此同时,大胖子林青山照着伍北给的地址找到了齐金龙开的那家小吃店,正好碰上他正蹲在店铺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烟。
“老板,您这儿还没开业吧,不知道招不招人呐?我学过厨师,简单的家常小炒都拿手。”
林青山弯腰冲齐金龙讨好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