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老奸巨猾?彼时的老唐头正在用实际行动演绎。
他嘴上说着无可奉告,实则已经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真心与否暂且不谈,最起码交易的态度还算坦诚。
在跟对方敲定好何时动手后,老唐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便径直钻进自己停在路旁的商务车内扬尘而去。
“小晖,老板真认识他吗?”
愣在原地的唐缺抽了根烟后才缓和过来,望向旁边的杨晖问道。
“天晓得,朗哥的电话我根本没打通,这个时间段,他要么是在给孩子辅导作业,要么就是刚吃罢饭在洗碗,不接电话也正常。”
杨晖晃了晃脑袋苦笑解释:“朗哥说过,工作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带回家,在家里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户主,江湖上的任何风波都不能吹进他家客厅。”
“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听到这话,唐缺不禁有些骇然。
“不知道,多数时候他都大智若愚,也有小部分时候大于弱智,尤其是搁家里,你绝对想不到他也会因为孩子成绩不好,狗头丧脑的跑学校给老师罚站,因为邻居乱扔垃圾,像个泼妇似的掐腰骂街,还会因为今天多花了两块的菜钱耿耿于怀。”
杨晖思索片刻呢喃:“不过走出门,他就是座山!一座兄弟们可以百分百信任的靠山,他能大手一挥让小兄弟们经营不善的小厂起死回生,也能因为谁受了委屈,嚷嚷着要灭对方满门,还能在某个袍泽父母老人的葬礼上哭到休克,你问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一千个人恐怕有一千种不同的回答。”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唐缺仿佛想通了,又似乎更加迷茫了,自言自语的呢喃。
“朗哥说过,人活着就是一场修行,只是每个人修行的方式不同罢了,人世就是一个圈,从起点开始最终还是回到起点,当你阅尽繁华,自然而然就会回归人的本质。”
杨晖昂头望向夜空轻叹:“反正我现在还没达到他的节点,也理解不了他的感悟。”
“走吧,很晚了!”
唐缺搓了搓脸颊,微笑示意。
...
另外一边,市南区。
国际酒店内,因为有了康广源和姜一鸣另外一个老岳父的介入,让原本机关算尽的伍北一下子卡壳了,饭局也从他之前预想的吃饱喝足、抹嘴开溜直接变成了必须得有个结果。
“姜先生,这是一百万的现金和团结路凯瑟酒吧的部分股份,我这人的毛病确实不小,尤其是喝完酒就想变身,所以你我才会闹出之前的误会,一点心意还望您能既往不咎。”
眼见饭局即将进入尾声,宗睿大大方方的取出个牛皮纸信封和银行卡一并放在桌上,随即拨动转盘到姜一鸣的面前,道歉的态度不可谓不虔诚。
望着眼前的这些,姜一鸣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伍北。
来之前他们可没彩排过这些,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伍北则面色平静,目不斜视的盯着桌上一盘“松鼠桂鱼”看的入神,丝毫没有要给姜一鸣任何提示的意思。
“小铭啊,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种事情外人谁也替你拿不了主意,也不要被那些无关紧要的言论所影响。”
康广源眉头紧皱,明显有些不乐意。
“我..”
姜一鸣磕磕巴巴的呢喃,个人心中有个人的小算盘。
倘若他现在轻松答应宗睿,那先前给虎啸公司和豆家的投资就等于全都打了水漂,搞不好朋友没交到,还得拉下两个仇敌,要知道一开始伍北和豆龙龙压根没打算入局的,是他死乞白赖的哀求示好,两家这才勉为其难的下场,现在硬钢到白热化阶段,他拍拍屁股说拉倒,那不直接坑了这俩同样属于肉食动物的狠茬。
“对啊,怎么想的就怎么做,犯不上被任何人影响,实在捋不清就上厕所洗把脸冷静冷静再分析。”
豆龙龙捻动手指笑嘻嘻的端起酒杯。
“嗯,我确实想先去趟卫生间,各位稍等。”
此话正中下怀,姜一鸣立马起身往出走。
不多会儿,来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姜一鸣站在洗手池前,双手捧起一汪凉水扑到自己脸上,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喂,你特么大点声,我这儿信号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套件棕色夹克衫的男人捧着手机骂骂咧咧走了进来。
姜一鸣本能的瞧了对方一眼,没有太当一回事,继续琢磨眼前的困窘。
“往特么旁边靠靠,站着茅坑不拉屎呢?”
两个醉醺醺的壮汉也走到洗手池边上,冲正望着镜子里发呆的姜一鸣呼喝。
眼见对方喝多了,姜一鸣也懒得一般见识,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就准备离开。
“诶卧槽,你骂谁?”
“马勒戈壁的,你把水甩我脸上了,瞎呀!”
哪料到他想走,却被那俩壮汉给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
姜一鸣厌恶的皱眉倒霉。
“嘭!”
话音未落,一只大拳头径直闷在他的眼窝,他吃痛的捂脸蹲下,而对方并未就此放过,顷刻间雨点似的拳打脚踢接踵而至。
“妈的,不好意思就完了!”
“老子也不好意思了,你多担待昂!”
两人边打边骂,不多会儿就把姜一鸣揍得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诶诶,你们干嘛?再不走,我可报警了昂!”
即将陷入休克的刹那,刚才那个穿夹克衫打电话的青年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扯脖厉喝将两个醉汉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