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不紧不慢的行驶在马路上,伍北全神贯注的把控方向盘。
说老实话,他现在真不知道应该上哪,更没琢磨明白接下来应该跟段龙谈些什么,甚至于要不要帮衬豆龙龙到底他都完全没做好思想准备。
不可否认的是豆龙龙绝对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可如果替他平事儿的成本要高于对方能给带来的回报,搞不好可能还得把整个虎啸公司搭进去的话,那他肯定不能答应。
反观坐在副驾驶上的段龙,满脸尽是轻松写意的淡然。
起初伍北还以为狗日的是在故弄玄虚,可随着对方发出轻微的鼾声,他才意识到对方是真不鸟他会使出任何手段。
两个本该没有任何交织点的异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同行者,关键还是那种没有任何目的地同行。
不知不觉间,车子驶出市区,来到了一大片金灿灿的麦田附近。
见段龙仍旧睡得很沉,伍北不紧不慢的下车靠在车门旁边点燃一支香烟。
晌午的烈日炽烤着大地,蝉鸣声似乎都变得有气无力。
不多一会儿,伍北便被晒的满头大汗,但他始终都没有要再上车的意思,似乎是想给对方创造一份相对和谐的睡眠空间。
“豆龙龙不死也得脱成皮。”
直至脚边扔满了烟蒂,段龙哈欠连连的走下车开口。
“除非宗家和宗睿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伍北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回应:“类似被你在医院门口暴打的那类忠诚马仔,豆龙龙手底下还有一大批。”
“呵呵。”
段龙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完全没把南川那类手子当回事。
“你有保护好宗睿的能耐我相信,但我不相信你能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他身边,更不相信你希望事态继续扩大。”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道:“按道理,你和你的人本事不差,可在青市始终没什么名气,我猜是你刻意在隐藏,你不想变成名人,更不想被太多人注意。”
“你说的那些跟这件事情毫无关联。”
段龙横眉倒竖,有些气急败坏的打断。
“关系很大,我可以捋着这条线慢慢延伸,豆家搞了这么多年的中介买卖也肯定有这个能耐,当有一天我们查到你为啥可以隐藏时候,你猜这事儿还能不能善终?”
伍北一脚踩灭烟蒂,走到旁边哗啦啦流水的小渠旁边,轻飘飘道:“你可能忘了,也可能不太清楚,早些时候替你招工的宏远公司,也就是聂东海,也曾跟我有过交集,我清楚的知道那些被你们忽悠出国的工人们是个什么结果。”
“你特么闭嘴!”
段龙突兀暴怒,随着拳头紧攥,手臂上的青筋也瞬间显现。
这是他打跟伍北见面以后,第一次展现出情绪失控的模样,同样也是第一次丢掉主动权。
“我这人吧,活的其实挺自私,旁人好坏我都很少会参与,前提是我的诉求必须得到满足。”
伍北视而不见一般微笑着继续道:“我知道宗家不会轻而易举的的放过豆龙龙,也没打算分币不掏,可总得有个数吧,总得有人给点明示吧?”
“不是钱的问题。”
段龙摇了摇脑袋。
“就是钱的问题。”
伍北也随之摇摇头道。
两人说罢,同时陷入沉默当中。
段龙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包烟,很自然的放到嘴边,但却久久没有点燃。
“说场面话没意思,宗睿被刀是事实,你们就算把豆龙龙大卸八块,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现状,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着咱双方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多索取点赔偿,要钱不丢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说白了不就活个钱字吗?没啥开不了口的。”
伍北没话找话的主动开腔。
“小宗还处于昏迷中,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谁也说不好,医生说他是被吓到了,潜意识里在保护自己不愿意苏醒,你说的确实没毛病,可我现在根本没机会跟他交流。”
段龙长吁一口气,语气莫名其妙的变得低落,此刻的伍北好像并不是他的生死大敌,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倾听者。
“所以现在我想平事儿,需要对接的是宗家人而非你,对么?”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主动找你的目的就是不想你顺藤摸瓜的瞎刨瞎挖,并非我害怕,只是我不想让小宗沾染上太多恶名臭名,而他做的那些事情,家里人根本不知情,所以你在我这儿的优势,搁他们看来根本不足挂齿,估计还会认为你是在故意泼脏水。”
段龙脱掉脚上的皮鞋和袜子,将双脚探进流淌的水渠中...